“娘娘,你可醒來了”一個年紀與杜鵑不相上下的女子正焦急的低頭在她麵上查探。
“我竟然沒死?”她忽地起身,撩起身上的錦被左右端詳,猶記得昏迷前的場景依舊在腦海裏盤旋,脖頸後的疼痛波動著傳來,身上的傷痛亦是痙攣不斷,叫她沒了一點要起身的力氣。
麵前的女子清麗的展顏笑了,“娘娘,的傷勢厲害的很,可莫要亂動了。”
另一個稍小的女子端了碗清茶過來,亦是歡笑,“是呀娘娘,莫要亂動了,對傷口不好。今日一早進來可嚇著我們了,渾身是血。”
“可有看到皇上?”杜鵑茫然四顧。
“這……”兩人紛紛一低頭。
杜鵑茫然抬首,打量屋內的陳設,眼神流轉望向一旁的地麵,才道,“糊塗了,這裏是冷宮,皇上怎麼會來?”
宮女亦是一愣,轉瞬回首對她輕輕搖頭,“奴婢們隻曉得是早上被嬤嬤調過來伺候娘娘的,娘娘來喝粥吧!”
一旁埋頭斟茶的小宮女歪頭想了想道,“你豈會不知,今個早上皇上還說不要告訴我們可不要把娘娘伺候死……呀!我,我什麼都沒說。”
宮女吹米粥的嘴撅僵,努努嘴示意她打住,卻哪裏收韁得住,待宮女伸手捅了那蕭宮女後身時話已經脫了口,那小宮女眼神躲閃的看了看垂首而坐的杜鵑,吐吐舌頭,不再言語了。
一時間屋內靜默下來,兩人相繼無言。
杜鵑苦笑搖頭,輾轉而來,自己竟然落得今天的下場,得到了不光是富榮的冷落,還有所有人的排擠,而如今她苟活於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想出去走走。”
宮女見杜鵑沒有對米粥喝上一口,她又遞過來黑墨般的湯藥,緩緩的舒了口氣,“是伺候娘娘起居的,其他的事情奴婢作不得主,娘娘想出去我們也無能為力,更何況外麵也沒啥好瞧的,都是些枯枝和爛葉子,比不得外麵。娘娘還是身子重要!”
杜鵑輕輕額首。
“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們要先去夫人那裏伺候著呢,稍晚些時候再過來,有什麼需要的差小月兒也可以的。”
“多謝了。”杜鵑對她換以微笑。
宮女收拾停當在門口遇著了小月兒正提了水壺過來,似是在叮囑什麼,月兒隻連連垂首卻不見回應。片刻後,宮女踩著碎步遠去了,月兒立在原地嘀咕著,“哪裏有多嘴,不過是實話實說”見宮女走遠,她抬步推門進了屋內。
杜鵑已經起身,藥碗空空如也。
月兒瞧著嬉笑來,收起藥碗,“娘娘真厲害,這麼苦澀的藥都能一口氣喝完,這裏還有蜜餞呢,娘娘不吃些嗎?”
杜鵑搖頭,抬眼忘了窗外,又看看月兒,欲言又止。
月兒似是瞧出了一二,抿嘴踟躕,“娘娘,可不要為難月兒了,這裏真的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昨個的那幾個宮女被調走了,不隻是死是活呢,聽說被打的很厲害。娘娘,您有傷在身,還是好生歇著吧!”
杜鵑淡淡的笑了,隻得輕輕扶身,未言語,任由月兒輕快在麵前忙碌。
她抬頭倚在鏤花窗邊,月拂而落,白日在院內搖曳風姿。隔著牆外的花束探進頭來,吐豔爭奇,幽融的沁香隨風飄散,入了鼻間似是神來的風不禁一身氣爽。
她在心底無聲的念著,“杜創。”這是她現在活著的唯一動力了,現如今能期盼她安然活的人也隻有她的弟弟杜創了,隻是不知,杜創現在如何!
月兒收拾停當,已經鋪就好了一層棉絨,回首間低喚,“娘娘,床鋪收拾好了,該歇了!”肘臂間掛著換洗的衣衫,“回頭再去給姑娘尋件合適的衣裙,嬤嬤沒交代的娘娘在這裏隻能這樣子穿。”
杜鵑瞧著她手中的破爛衣衫,不由得微微點頭,心底無限感慨,換了地方換了天地,除了這個累贅的頭銜,她一無所有,隻在一夜之間。
杜鵑低頭看了看,會心一笑,“多謝月兒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