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去哪裏?”魏邱看著走出帳子的杜鵑,馬上上前,立在杜鵑身前。
杜鵑訕訕而笑,擺擺手,示意我不會跑走,隨即問道“他要渡江?”看著茫茫月色,已經天黑,不知此時的富榮渡江一事如何。下一刻,才注意到,為何自己就這樣惦記起這等人來,不免有些失落。
魏邱點頭。
杜鵑無奈搖頭,“渡江,談何容易,正值汛期,江水暴漲,泛舟過去實難安全抵達……”思緒飄遠。那年亦是如此,富榮征戰,她整日惴惴不安的坐在營帳之中守候,那頭盼望著的都是富榮的生死,而如今呢?杜鵑心頭一顫,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原來變心的是自己,從始至終都是自己。
“姐,天黑露重,不如進帳內休息吧,在這裏等也不是辦法。”想著富榮交代的話,魏邱生怕此刻正在趕往此處的異國餘黨攻擊,一切小心行事才可。
“沒事,傷勢不重,總是別在營帳裏也無濟於事,還是出來走走的好。”腹中的傷口已經痊愈,寒毒攻心,此時全身如寒潭冰冷,不過尚且因為寒毒的恢複,此時全身輕鬆,哪怕就此跑上數裏征途也無妨。
“姐,方才姐夫有話留下給你,你可想聽?”
“說。”
“……姐,咱們借步說話。”
兩人扭身進了帳子,魏邱這才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杜鵑眉頭一皺,又是紙卷約法三章?
承在手心,借著帳子內微弱的燈光,杜鵑瞧了許久才看清,一隻奶白如絲滑的瓷器,手指粗大小,通體偷著白光,上麵絹繡著翠綠的嫩竹。
“又搞些小孩子的把戲。”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魏邱,又道“該不是有毒?富榮何時心細到這樣了,從前都不會這樣子,嗬嗬,倒是新鮮。”
“姐,是你多慮了,這個沒有毒。”
杜鵑微笑著,手指一捏,拔開塞口,“吧嗒”,一聲,一隻銀白色的東西落在了地上。
杜鵑彎身拾起,這才看清,一隻銀色的珠釵。
“姐,姐夫說,此物是他親手製作,寓意何為,相信姐一看便知。此去一行路途艱險,若是命大風小尚且安全抵達,若是途中陷遇風浪,那是命數一劫,此物便起了作用。如有怨氣可用此物鑿,摔,踹,皆無異樣。如有思念,此物可用於惦念懷珍私情。”
“這是送我的?”
“是的!”
“為何不當麵送?”堂堂昭國皇上也會有難以啟齒的時候?
“這個我就不知情了,不過姐,這個倒是精致,哈哈,費了不少功夫呀!”
“曾經也經常送我東西,隻是從沒有像這個一樣這般心細過,嗬嗬。他這是抱著必死的信心去的,並且還告訴我這是信物,不能忘了他?”杜鵑怒氣暴漲,咬緊雙唇,抬首扔出,嗖的釘在了帳子內一處樹樁之上。
“死?你哪有那麼容易死!”杜鵑起身,“備馬,渡江尋找他的屍體去。”
魏邱懵懂,沒那麼容易死卻又要去尋找屍體,這……
“死也要死在我麵前。”杜鵑低喝。
兩匹馬,一前一後,一黑一白,穿梭在叢林間,踏著月色,直奔邊塞。
遠遠地火光映天,邊塞的大門緊閉,杜鵑立在門下,高仰頭,看著高牆之上的火把翼翼,領旗迎風招展,為何那裏的字又換了?難不成不是富榮領兵?搞不清楚此地的領兵規矩,杜鵑也無暇顧及。聞著旗身呼噠噠的聲響在頭頂上飄來,杜鵑勒緊馬韁等待城門大開一衝而盡。
“門下可是皇後娘娘。”城樓之上守衛的男子遠遠的探出半個腦袋,對著城門下的杜鵑高聲問道。
杜鵑抬頭望去,“是,正是杜鵑。”
那人交頭接耳,半晌才回應道,“回皇後娘娘,皇上不在此處。”
“我自是知曉,請開門叫我進去,我有事要渡江。”
“……”許久,城樓之上男子才斷斷續續的道,“皇上交代,若是皇後娘娘來此,命在下備隻舟給您,便在北方三裏的江邊。”
“……”魏邱尾隨其後,思量為何如此詭異。待要說出心中所想,卻見杜鵑已經打馬掉頭。
“駕!”杜鵑未答話扭頭就要走。
身後跟來的魏邱卻一頭霧水,明明有交代不可杜鵑前來,為何杜鵑來此還要給杜鵑姑娘備好小舟?若是泛舟渡江,城門打開,對麵便是江水,這裏才是最近的路,難不成那邊的江水河流舒緩,方便渡江?皇上如此交代後事般交代了一切,眼下應該是擔憂杜鵑跟來才是,曆時,魏邱上前,喝道,“樓上是哪位守城將軍?”
“樓下是何人?”
魏邱緊勒馬韁,覺得有些不對,雖然不是軍中之人,卻也時常出入軍營,且此時邊塞的將士也是從軍中調來,為何會不認識自己?
“姐!”當即,魏邱對著身後已經跑遠的杜鵑吼道,“姐,姐,姐,慢,姐,小心有詐。可還記得皇上交代的話,姐,你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