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育物,春風酥人。此時距離上元佳節已經過去了月餘的時間,最後一絲寒冬的氣息也在這暖陽春風中消散不見,久居的行人為著自己的事情往複奔走,沉睡的飛禽走獸在黑暗中醒來孤嚎,一切又回到了的最美好的開始。
“店家,給我來一壺燒酒,兩隻烤雞。”此處是在益州城外三十裏的一處酒肆,開口說話的是一個粗衫漢子,麵容黝黑,身材魁梧,一把鏽刀掛於腰間,才走進店來的他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
“好勒,客官,您稍等。”那店小二笑著招呼他坐下,轉頭便朝裏麵喊道,“燒酒一壺,烤雞兩隻,速上。”
“喲,這不是張臭蟲嘛,怎的這麼一副狼狽模樣,這是成了別人的腳夫了?哈哈哈。”聲音是旁邊的那桌客人傳來的,張老三循聲看去,隻見四個大漢圍坐一桌,開口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矮小漢子,黝黑的麵容帶著些許狡猾,雙眼之中泛出奸詐的光芒。
“額,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入贅的爛眼兒啊,你是軟飯吃得多了,所以才滿嘴噴糞啊!”原來這張雲豪和蘭平兩人本是一個村子的熟人,早先因為一些小事起過爭執,後來張雲豪去了益州城的一間鏢局當鏢師,蘭平去了一個鎮上當了入贅女婿,兩人之間好些年沒有見過麵了。但有句話說的好“大恩易忘,小恨難消”,剛剛張雲豪一開口,蘭平便認出了他,是以有了那句腳夫的笑言,而張雲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直接回敬蘭平吃軟飯,這時候入贅是要被人罵數典忘祖的,是以張雲豪的這句話無異於當街扇蘭平的大嘴巴子,那蘭平自然不會就這麼忍了,隻見他站起身來,朝著張雲豪破口大罵,汙言穢語猶如江河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兩人的爭執引得店內的客人頻頻回頭,店小二上前勸解也無濟於事,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們,“哦,兩個大男人卻像個潑婦似的在這裏吵嘴罵街,有本事就上去打一架。小二,上房一間,三個小菜,燒酒一壺。”
“哪兒來的窮癟三,敢管你蘭爺的事?”
“哦,小子年紀不大,眼睛卻不好使了,連你爺爺也認不得了,真是不孝的很。”
那人話裏夾槍帶棒,店內的眾客人心裏明白這是在諷刺蘭平入贅一事,不由得哄堂大笑起來,那蘭平聽了臉上掛不住,可奈何自身功夫實在太爛,便向同桌的同伴投去求助的眼神,蘭平的一個同伴聽了那人的話語,也覺那人說得有些過分,便起了教訓教訓他的心思。
隻見蘭平的左手邊站起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漢子,提著一柄長刀,微微朝那人抱拳道:“在下趙家莊趙德柱,蘭平先生與那位張先生結有宿怨,見麵控製不住心中恨意,擾了諸位食客興致實屬不該,但公子出來行走江湖,揭人傷疤,打人臉麵是否有些過分了呢?”
“哈哈哈,誰叫他長了一張狗嘴,我就打他臉了怎麼著吧?”那人大笑一聲,坐到了張雲豪的對麵,“唉,現在這世道,識得兩個字便可稱作先生,提著柄長刀就敢學那遊俠兒豪客,做那拔刀相助之舉,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你這人,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那趙德柱手持長刀便向那人衝去,周遭的客人見了也熄了看熱鬧的心思,或躲或跑,片刻之間店內已變得空蕩起來,隻有店鋪的老板躲在角落裏高喊:“各位大俠,手下留情啊,本店是小本經營,經不起各位大俠的折騰。”
那人輕輕的飲了一口壺中的酒,臉上淡淡一笑,“放心,打壞了算我的。”他對麵的張雲豪此時也開口了,“不然,此事因我而起,還是算我的吧。”
張雲豪望見趙德柱持刀殺來,臉上神色微變,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刀來便是一個橫擋,刀鋒相擊,張雲豪隻覺刀身之上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倒飛出去,手腕顫動之間長刀已經掉落在地,趙德柱一招製敵,心底微微有些得意,隻見他抬眸直視那人道,“哦,張先生的功夫看來還缺點火候,這樣吧,你們向蘭先生賠個禮道個歉,這事我們就不計較了。”
“趙哥,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蘭平陰森森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