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短劍重鑄之日(1 / 2)

“發燒時的夢話,推事,”

他說道。

“她來的那天晚上。某種屬於她的東西,她極為珍視的東西被破壞了,所以她在咒罵諾克薩斯。”

“你知道她當時說的是什麼嗎?”

“我應該沒猜錯,推事。”

老伯慢慢地點頭。

“她的劍柄和劍鞘纏在一起。四天前我看到她解開了綁帶。我看到那把劍是破碎的。”

銳雯以為那天在穀倉裏看到她的隻有那隻捕鼠的肥貓

一些人開始低聲嘲笑起諾克薩斯的武器質量。

“得知這一信息以後你做了什麼,孔德老爺?”

“我把劍拿到了神廟。”

推事扭過頭,目光沿著獵鷹鋒喙般的鼻子俯視老伯。

“打算作甚?”

“我希望祭司們能修好它,如果這把劍能重鑄,她也能擺脫一些過往的鬼魂。”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群立即爆發,但老伯始終看著銳雯和她雙手上的鐐銬。

“我希望她能在當下獲得一些平靜。”

“謝謝你,孔德老爺,感謝你向本庭提供的證言,”

推事說道,冷峻的眼神讓人群靜了下來。

“你的發言結束了。”

她看了一眼鋪展開的羊皮紙,然後麵向庭吏。

“呈證物。”

銳雯看到兩名神廟祭司抬著一個巨大的木托盤,上麵垂下薰衣草色的褶邊布,小心翼翼地放在推事麵前的桌子上。一位武士祭司邁步上前,他的木質肩甲和胸甲邊緣精致的凹槽是更高位階的象征。

“亮出來,”

推事說道。

武士祭祀撤掉了薰衣草色的蓋布,展露出比鳶盾還寬的劍和劍鞘。

劍鞘外麵刻著諾克薩斯語的粗糙筆畫。與艾歐尼亞文字的柔美線條相比,這棱角分明的生硬筆觸顯得格外突兀。

但推事們的注意裏不在劍鞘和銘文,而是劍刃本身,如此厚重的劍,即使對於這位訓練有素的神廟祭祀來說,光是舉起來就讓人擔心會折斷胳膊,所以更難想象麵前這雙鐐銬中的苗條手腕是如何揮舞它的。

的確,就連銳雯自己,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想法。

如今,這不再是一把完整的劍,它被殘暴地打碎成許多段,就如同一隻怪獸的巨爪割裂了金屬的血肉。

其中有五塊最大的碎片,每一塊都足以單獨拿來取人性命,而現在呈在艾歐尼亞的綢緞之上,即便殘破不堪,也依然讓人望而生畏。

推事看著銳雯說。

“這把武器是屬於你的。”

銳雯點了點頭。

“我看以現在這種狀態,要用它戰鬥有點困難,”

推事自言自語道。

人群中傳來幾聲竊笑。

武士祭司不安地說。

“這把武器附有魔能,推事,諾克薩斯人在劍上施了魔法。”

他的語氣裏滿是嫌惡。

銳雯不知道推事是否在聽祭司說話,推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視線仔仔細細地在劍身上掃來掃去,直到發現了銳雯最不願麵對的那個角落,那個銳雯一直在尋找的空缺,推事的鷹鉤鼻抽動了一下。

“劍上少了一塊。”

一位年輕的神廟堂役在議會大廳前方緊張得發抖。

“堂役,這個武器是孔德老爺呈給神廟的嗎?”

為首的推事問道。

“是,推事。”

“就是你向本庭報案的嗎?”

“是,推事。”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對這件武器有興趣?”

銳雯看到堂役在長袖上揩了揩手上的汗。他的臉色煞白,好像隨時都可能暈倒,或者吐到石頭地麵上。

“堂役?”推事催問道。

“我是洗骨工,推事。”

年輕人的聲音戰戰兢兢,他的雙手就像燃盡的蠟燭一樣無力地垂下。

“長老們的遺骨。他們的屍體被天葬以後,我收回骸骨然後,進行處理。”

“我知道洗骨工的職責,堂役,這和武器有什麼關係?”

“一樣的劍。”

推事臉上浮過短暫的疑惑。

同樣的茫然也掛在所有人臉上,大家麵麵相覷,不知所雲,而銳雯卻感到一種不安漸漸爬上心頭。

“當我處理素馬長老的遺骨的時候,我是說在他死後,給神廟。”

堂役語無倫次,讓許多人無法理解,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從長袍的兜裏掏出一個綢布包,然後開始用纖細的手指解開繩結。

他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金屬碎片,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