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如盤高懸,透著柔柔光芒傾撒大地,點亮黑夜。
月色下,張秋背對月光浮坐屋頂,身影朦朦朧朧卻是不隱俊朗的容麵。
忽聽北風繚繞,吹散發絲三三兩兩浮於額前。
對月當空轉,目視橫掃酆都四方,閣樓琳琅滿目卻是隻有稀稀疏疏點點光亮。
燈光少許,皆是高樓深院富貴人家。
有錢人家不缺靈符,百鬼莫近,少見的安平自在。
而那城中片片矮牆破屋聚集之地已經沒有任何光亮,想來定是無錢買靈符,不敢醒掌燈火,唯有躲在家中默默等死。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世界,和貧苦老百姓家的無奈淒涼。
終於,在大道盡頭聲響傳動。
一具具行屍張舞手爪,目透綠光凶狠無比,從義莊方向步步逼來。
所過之處無不是慘叫連連,哀嚎遍野。
張秋猛然起身,手持長劍縱身飛去,目標直指酆都城中最高點——濟福塔。
濟福塔縱疊十三層,站在塔頂可遍覽查望酆都城各個角落。
眺望城北,簡陋的萬千屋棚此時已是門倒牆破瓦礫崩碎塵土飛揚。
再看城南高樓林立,各個名府大宅卻是燈火輝煌,盡在歌舞升平,享受人間美好人生。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隻能坐等死。
就連那寒風都是從北邊吹來,透著無盡的深寒陰冷。
張秋怒咬牙關,目光無比寒冷,隻見他揚劍一起,踏空而去。
風從北吹,那便逆風而上。
長劍淩空一斬,化身萬千劍光從天而降,砸落大地,震飛無數行屍。
卻道塵土飛揚間無數行屍從對街接連不斷的擁來,個個張牙利嘴透著無盡凶惡。
此時的北城大街小巷擠滿了行屍,在聞到張秋這個活人的氣味後皆是向著他聚集而來,有種欲要將他分刮一般。
救命聲不絕於耳,慘叫聲比比皆是。
這是一場屠殺,如同阿鼻地獄萬鬼廝殺,死的全是窮苦人家的無辜百姓。
“死!”
張秋狠狠一字,大劍對長空,怒意滿天生,無盡戰意蘊含劍中。
那劍如雷似電,九天驚雷起光繞大劍身,使出太虛十三劍,劍劍破長空,劍光橫斬而去,整齊的齊腰斬斷行屍身體。
滿街行屍頓時橫屍兩半,血流成河卻是不值得半點同情。
南城太守府,九進深院一大殿,屋寬廳高好生華麗。
此時殿中有酒有肉,有女奏樂有舞可賞,可謂酒飄十裏,肉入富膛。
殿中兩男子對桌而席,吃的自在樂的灑脫。
“馮老,來吃酒!”
枯瘦老人舉杯而起,笑得狂野,道:“來,太守大人同飲!”
“嗝……”
對麵的肥碩男人正式孫太守,此時的他不停的撫摸著圓滾滾的肚腩,想來定是吃了太多好酒好肉,撐得有些難受。
“哈哈,想我一介修道之人盡會如此享受人間美味,可笑哉!”
“所謂富貴人生度,美酒美人怎能缺……”馮老笑得癡狂,竟有幾分醉意,悠悠附和道,“不識人間風流生,怎可枉說我是人,哈哈哈……來,吃酒!”
“哈哈哈,美言!妙哉妙哉……”
“師叔,張秋出現了!”
就在這時一名老道身著黑袍道衣走了進來,打破了二人的暢談人生。
“哦,是嗎!”孫太守停住酒杯,隨手一掃示意其他人員離開,接著他又說道,“那便由孤禪你先去會會他,記住我要他生不如死!”
“是,師叔!”奉厄孤禪作禮而去,心中也是早就想去尋那張秋小兒報了曾經的仇怨。
酆都城中忽然九井奔滔,井水不斷湧出大地。
義莊門前,奉厄孤禪開壇做法,引地幽之水化啟九陰陣,滋養萬千行屍鬼氣。
頓時城中陰氣升騰,繚繞擴散開來。
城中上百行屍忽然站立原地不動,仰首負爪對空吸收陰氣,那模樣像是陶醉,又似享受一般。
“九陰聚黃泉?”
張秋凝眉重喝,退身而去,置身虛空之中俯視下方。
城中大街小巷皆被井水覆蓋,那水盡是幽黑之色。
九井黃泉可當做是一片囚籠之地,將人間的魂魄全都囚禁在其中。
九井共源,顯然城中百姓的魂魄就被囚禁於井底。
這種由陰煞之氣所形成的瘴氣極其霸道,所有生靈或魂魄身在其中,都會受到強烈的侵蝕。
若是實力稍差一些,便直接就是化為膿水、魂飛魄散的下場。
但是,這種瘴氣對本就是集天地怨煞之氣而生僵屍行屍來說,卻是一種大補之物。
所以,這裏便成為了奉厄老道養屍的所在地。
畢竟僵屍這種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冥三界摒棄在眾生六道之外,由屍體上再次出現的特殊生命,所需要的誕生條件實在太過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