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母聽得入神,也忘了哭。
沐曦趁機看向對方,笑著問道:“您覺得,何老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宴母完全沉浸在她所講的這個故事當中,早已將傷心事擱置在了一旁,她以自己對父親的了解,試探道:“是因為他舍不得嗎?”
“是。”沐曦點頭,道:“何老覺得,但凡是經過他手的木頭,不管結果好壞,都是獨一無二的。這些木雕在他手裏雕刻,不管時間長短,都和他有情分在。他自己說,自己是個念舊的人,所以舍不得扔。”
聞言,宴母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您看,您和何老這些年雖然鮮少見麵,但是您畢竟是他的女兒,對他還是很了解的,對不對?”沐曦一點點地幫著對方拾起自信心,“阿姨,您別氣餒,這一次您好不容易來了,又遇到這麼好的機會,若是輕易放棄,下一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宴母垂下眼簾,顯然猶豫了。
故而,沐曦再接再厲,“還有,何老連短暫陪伴過他的木頭都舍不得扔,更何況是他親自看著長大的女兒呢?我想,這些年在您想念何老的同時,何老也一定很想您。”
“會……嗎?”宴母不確定地看向她的眼睛,滿是不自信。
她越是不自信,沐曦回答得就越是堅定,“會!”
她重重點頭,看著宴母的眼睛,篤定道:“何老一定想過您,也回想過當年您尚未出嫁時的種種場景。他是個念舊的人,手頭的物件尚且舍不得,更何況是這麼多年的情感呢?”
宴母眼中重現光彩,但還摻著些許不自信,“這樣……真的可以嗎?”
“一定可以!”沐曦再次肯定道:“阿姨,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帶著您去公司,然後找何老好好的談一談。”
今天仍是工作日,昨日小於就耐不住找自己求助了,以他的性子,若不是實在撐不住,斷然不會來找她。
想來,再過半日,何老就要撐不住了。
他們這時候去,正合適。
“啊……”宴母瞬間慌了起來,忙不迭下床,拿起桌旁的瓶瓶罐罐往臉上抹,“我哭得這麼醜,還要出門,到時候一定難看死了,我父親——”
“要得就是這個效果。”沐曦笑著上前按住她的手,一挑眉,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更何況何老是您的親生父親,他嘴上不說,但如果看到您哭成這個樣子,您猜他心裏會不會很難受?”
聞言,宴母登時一僵,皺眉道:“這……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沐曦斂起笑,嚴肅道:“就算他是您的父親,可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也得負責人呀!更何況您也沒讓他怎麼樣,隻是讓他看看自己有多麼難受,讓他心裏內疚而已,這有什麼錯的?”
宴母猶猶豫豫的,“這樣總覺得好像再騙他……”
“可您這模樣,就是被何老給氣得哭成這樣的呀。”沐曦道。
如此,宴母方放下各類精華、眼霜,下定決心般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宴母聽得入神,也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