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小路上,四輛裝甲越野車疾馳而過。
一名士兵猛打方向盤,裝甲越野車在山道上一個急轉彎。
白赫坐在車內,車內搖搖晃晃,讓白赫極不舒適。
但相比於這種身體上的不舒適,他更在意胸膛湧起的無名之火。
“為什麼矩陣之內會有鬼頭鐮。”白赫終於開口。
沒有人回應他。
越野車內的其他三個人都默不作聲。
每一座魂戰城都擁有一座魂態矩陣,矩陣所投射出來的結界可以屏蔽外界的魂態粒子,阻擋魂族的侵入。
在市郊十至二十公裏外就是矩陣所投射的結界,一般來講遊靈是穿不過矩陣結界的。
而在矩陣結界所在的那一條線被稱為藍色警戒線。
而在藍色警戒線外圍區域則是黃色警戒線。
今年爆發於長江中下遊地區的特大魂災波及了鹿城,但也僅僅隻是到了黃色警戒線區域,為此,鹿城還專門發布了兩次黃色警報預警。
而在矩陣之內還存在一條血色警戒線,距離市郊三公裏。
若是遊靈闖到了這條警戒線,那就意味著……
此時的白赫愈想愈怕,背後不禁冷汗直流。
之前因為竹林的激烈槍戰以及被軍方帶到驛站的一係列事情讓白赫忘忽略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隻鬼頭鐮離自己的家隻有幾百米。
一想到這,白赫就不禁怒火中燒。
“你們軍人是幹什麼吃的,眼睛是瞎的嗎?”
他幾乎是嘶吼著,也不由得他悲憤,換做誰都會暴怒。
要是告訴你在你家門口幾百米外有一條眼鏡王蛇。
你害怕嗎。
更不要說這是比眼鏡王蛇要可怕不知多少倍的遊靈。
竹林槍戰,一個排的野戰士兵。
身著防護服,頭戴魂視儀,手持各類先進的槍械。
然而就是這樣,在麵對鬼頭鐮時依舊付出了一死兩傷的慘重代價。
要真的讓那隻鬼頭鐮闖到街區裏呢?
他忽然想起了那名士兵。
當那一聲嬰兒般的哭啼響起之時,仿佛一切都被停滯。
唯有那血如泉湧,染紅竹林……
“我們很理解你的感受。”
“換做誰都會發狂的。”趙副排長坐在車前,看著窗外。
烏雲遮蔽了月色,眼前是那麼的漆黑,四輛裝甲越野車疾馳在雨後泥濘的山路上,車燈亮度開到最大,就如四道螢火蟲在無盡的深淵中逃竄。
“沒有人願意看見自己的家人會麵對鬼頭鐮的威脅。也沒有人願意看見自己的戰友在自己麵前屍首分離。”他的聲音漸漸低沉。
“誰能想到一個單親母親含辛茹苦養育自己的孩子20餘年,卻在今夜聯係不到自己孩子。”
“誰又能想到前幾個小時還在和躺在病床上痛苦等待分娩的妻子討論孩子的名字,卻在下一刻接到出勤命令。”
他喃喃自語,話音中帶著悲愴卻也帶著從容。
“就在剛剛,他的孩子出生了。”
“也就在剛剛,兩個母親接到了同一張陣亡通知單。”
車廂內一片寂靜,靜的可怕。
隻聽得見越野車那沉悶的引擎怒吼聲。
白赫安靜下來,
他忽然覺得很熱,總感覺喉嚨裏卡著什麼東西就是說不上來。
他低下頭,回避了在座人的目光。
突然一陣急刹聲,發愣中的白赫不禁被一股離心力猛地向前倒去。
裝甲越野車猛地停下了。
十幾名全副武裝的野戰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下了車。
一聲聲整齊的槍栓拉動聲響徹寂靜的山間。
趙副排長打開車門,看著被巨大慣性裝得七葷八素的白赫,
“你沒必要跟過來,裝甲越野車采用青銅裝甲,鬼頭鐮打不穿的。”他擠出一個笑容,臨走前將一把手槍放在了白赫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