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宴趣事(1 / 3)

傍晚,當沐雲峰領著少年狩獵隊的孩子們,挑著禿鷲、山雕,抬著黑熊、獾豬、岩羊,提著果子狸、密獾、山雞、野兔,走上金雞寨大坪的時候,整個金雞寨都沸騰了!

他們奔走呼告,老人拄著拐杖走出草屋,站在屋簷下張望,小孩子上竄下跳,圍著大人打轉,哭著嚷著要到金雞寨的大坪裏玩,要去看看獵物的樣子,摸摸它們的羽毛和尾巴。

留守的青壯年男女也積極行動起來,他們打掃場院,燒水煮湯,把案板抬出大坪北麵的祠堂,請德高望重的前輩,到祠堂前來主持獵物的分配,給所有的少年狩獵隊成員端上一碗涼茶,為他們準備初獵儀式。

當他們聽到姬無名的偷偷上山,劈山斬石與黑熊之死,除了為他慶幸發笑,更是紛紛揚言,要把這件事告訴他的父親與白袍祭司,好好管教管教他這種肆意妄為的性子,以免將來闖下大禍,後悔莫及。

然而,此時的姬無名,手捧斷矛劍,跪在石屋前的台階上,三呼:“祭司爺爺,我回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石屋的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祭司爺爺,你不怪我?”

“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要走你自己的路,我為何要怪你?”隻見白袍祭司頭戴金箍,身穿白袍,拉開石屋裏間的那扇小木門,拄著法杖走了出來,坐到堂前的木椅上。

姬無名一聽這話,連忙爬起來,提著斷矛劍走進石屋,站到白袍祭司跟前,撓了撓頭說:“我就知道,這世上,祭司爺爺對我最好了!”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你在我這兒,確實吃了不少苦!”

姬無名尷尬地笑了笑,看了手中的斷矛劍一眼,越過白袍祭司,推開石屋裏間的木門,將它捧著狠狠地親了一口,放回原處。掩上木門走了出來:“祭司爺爺,我給你煮碗粥吧?”

“不必了!”

“那我去拿油紙和藥膏,做小貼膏吧!”姬無名知道白袍祭司的事,不能多問,忽然記起了他早上吩咐的事。

“不必了!”

姬無名一連聽到二個不必了,這是從未有過之事,不由心慌起來。當即說:“那……祭司爺爺,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好好做,把事做好的!”

白袍祭司歎了一口氣,走出石屋,佇著法杖站在外麵的台階上,看了看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看了看金雞寨上的茅屋,黃楊老樹,說:“時間不多了!你回去看看你父親吧!”

姬無名剛走出石屋,忽聽白袍祭司說時間不多了,讓他回去看看自己的父親,不由想起自己的酒鬼老爹,眼淚就流了出來。

隻見姬無名匆匆告別了白袍祭司,下了坡地,沿著金雞寨的小道一路向東,穿過居民聚居區,踩著一條二尺寬的青石小路斜著向上,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來到一棟單門獨戶的兩層小木樓前。瞧了宅門裏麵一眼,就帶著哭腔大喊:“爸!爸!”

“咳!咳!臭小子,找我幹啥?”隻見宅門裏走出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望著他一臉的不耐煩。

“啊!”姬無名一眼瞧見自己的父親,見他麵色紅潤,聲音宏亮,不像是一個病入膏肓,時間不多的人。不由驚叫出聲,盯著他全身上下瞅個不停。

姬天放被自己的兒子瞅得渾身不自在,問:“看我幹啥?你要是皮癢了,自己先去找棵樹吊起來,我來幫你好好鬆鬆骨!”

“沒……沒事!”姬無名慌忙擺擺手,轉身就走。心說:“奇怪,我爸明明活得好好的,祭司非要說時間不多了。我要真被他抓住,問出上山打獵的事,非給他吊起來狠狠揍一頓不可。”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姬無名一聽這話,腳底抹油,溜得更快了。

“奇怪,這小子回來,聽他剛才那叫聲,分明是要哭了。一轉眼,就跑得比兔子還快。莫非有事瞞著我?”姬天放看著自己的兒子,轉身離去的背影,心中一動,便進屋取了個酒葫蘆係在腰上,轉身出門了。

隻見夜霧迷漫,星光點點。

金雞寨的祠堂前,所有的獵物都已經過秤、分配完畢。

有經驗的老人,指揮著金雞寨的青年男女,清掃場院,準備桌椅法器,搭建祭酒台,觀禮台,按放獵神椅,在大坪中間,用粗木枝堆起熊熊燃燒的大火,為少年狩獵隊員,舉行初獵入隊儀式。

這一夜,山寨的老人與青中年狩獵者,身著便裝站在人群裏,隻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被請上觀禮台,觀禮台兩邊按放著一把把獵神椅,這些獵神椅,都是為新一代的狩獵者準備的,他們才是這一夜的主角。

少年狩獵隊的年輕男女,一個個背長弓,挎腰刀,手扶長槍大叉,東一群,西一夥,有的被他們自己的傾慕者圍在一邊,眉目傳情,講述著他們初次進山的欣喜與驚奇。

有的被一些老人與長舌婦纏住,問東問西,看到女魔頭沐雲英在不遠處瞪眼,挎著腰刀像幽靈一樣四處遊蕩,又欲言又止,把她進山發生的糗事吞了回去,抬起頭來,四處尋找姬無名這個罪魁禍首的身影。

這更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跑過來圍著他們尋根究底。他們隻得幹笑一聲,吐出黑熊精幾個字,打了個哈哈走了開去。

“我看她的脾氣,八成就是黑熊精變的!”

一時間,黑熊精成了沐雲英的新名號,在金雞寨流傳開來,連她的追求者,都以抓捕黑熊精來插斜打諢,找摣搭話。隻恨得沐雲英牙根癢癢,恨不得把姬無名抓出來,狠狠地胖揍一頓。

嘡……嘡……嘡……

但聽一聲鑼響,姬無名提著一麵一尺大小的銅鑼在前麵開路。白袍祭司頭戴金箍,臉畫三彩,身穿白袍,拄著法杖,從大坪的西北角走來。

“祭司好!”

“七叔公好!”

“祭司,辛苦了!”

“族老好!”

“祭司爺爺!”

“大家好!”

白袍祭司隨著姬無名穿過人群,與人寒暄幾句,直奔東側的祭酒台。

隻見白袍祭司登上祭酒台,插上法旗,點上三香,搖動法鈴,對著桌案上的熊首拜了三拜,舉杯高唱:

“嗚呼,青月湖楚地青陽郡青陽鎮金雞寨ⅩX代酒告天,草木有靈,萬物滋生;饑不果腹,入山行獵;天地有情,哀其子民;青蔥少年,不在殺生;今有薄酒,以敬尊神。千山盛興,萬民盛興。發發發。”

“發發發……”整個金雞寨山民的熱情都被點燃,揮舞著右手,跟著白袍祭司大聲呼叫。

白袍祭司以酒祭天,彎腰傾灑在地,扔掉酒器,但聽一陣鑼鼓齊鳴,便高舉法杖:“我宣布,少年初獵儀式正式開始!”

姬無名配合著白袍祭司,與祭酒台邊的鼓手並列站在一起。

按照初獵儀式上的規矩,通告在場的所有人:一聲鑼響,白袍祭司報名字;一聲鼓響,那個聽到名字的人就上場獻藝。二聲鑼響,表示獻藝完畢,可以拜台授酒,帶著獵裝坐上獵神椅,享受酒肉美食,正式成為金雞寨狩獵隊的一員。

隻見白袍祭司手捧金色名冊,打開粗略地看了幾眼,喊出第一個名字:“沐少雲!”

隻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狩獵隊員,整了整衣冠,挎著腰刀,走入場中,向著四周行了一個抱拳禮,便向後翻了個連空翻,淩空抽出自己的腰刀,立劈而下,演練山寨狩獵的破鋒八式。

但見他兩腳連環跨出,先來一個左右劈刀,接著就是攔腰橫掃,移形換影,連環三削,衝出三四米遠,再來一個漂亮的回身突刺。真是攻守兼備,招招幹淨利落,配合著他那出手的速度與身法,一下獲得了滿場的喝彩!

嘡……

第二聲鑼響!沐少雲表演完畢,挎著腰刀來到祭酒台下,躬身拜倒在地。

白袍祭司移步向左,高唱:“賜酒!”

旁邊一名紅袍少女,取過一隻酒樽,抓起一隻銅壺走下祭酒台,為這沐少雲斟酒。

沐少雲神色一正,雙手捧杯,放到鼻子前一聞,隻覺異香撲鼻,當即瞧了這紅袍少女一眼,一飲而盡,又把這隻酒樽還回去。嘴巴還吧唧吧唧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