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絕魔君緩緩睜開雙眼,一眼看到是姬無名這個愣頭小子在撥自己的琴,一下坐了起來問:“臭小子,是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燦叔,你醒了?”姬無名輕輕地撫摸著手上那張深褐色的七弦古琴,跟著沈夢珺叫七絕魔君燦叔。
七絕魔君皺了皺眉,想了一下問:“是沈老讓你到這兒來的!”
“是啊!沈老讓我到這兒來,有什麼事不懂就問你。”姬無名如此說。
“你有什麼事要問我?”七絕魔君心想:“沈老讓這小子到這兒來,又讓他有什麼事就問自己,莫非是鐵了心讓我收他為徒?”
可他一想到姬無名身患奇症,天生反骨,身上流著一種莫名的青金色血液,心裏就有一萬個不願意。
隻見姬無名取過身前放著的那本《君子六藝》,翻了翻問:“燦叔,你是君子嗎?”
“我不是君子!”
“那你是小人?”
“臭小子,你怎麼說話的!”七絕魔君雙眼一瞪,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姬無名低著頭,看著手中那本《君子六藝》,小聲地辯白說:“可這本書中說,世上所有的人,不是君子就是小人。燦叔你剛才說自己不是君子,那自然就是小人啊!”
七絕魔君一口否認,強詞奪理說:“誰說的?這世上除了君子與小人之外,還有妖人、魔人、真人、仙人、神人、聖人、渾人和笨人。還有很多很多人呢!”
“啊!我知道了,別人都叫你魔君,你一定是魔頭與魔人,和我們不是一類人!”
七絕魔君滿頭黑線,想要說他幾句。可轉念一想,姬無名年齡還小,盡管有些聰明伶俐與誠懇,可對世上的許多人和事的認識,還停留在非黑即白的簡單狀態。
七絕魔君有心要顛覆姬無名的是非觀念,把他培養成一個聰明伶俐、機詐百出的少年,好為自己與沈老辦事,又恐他將來防害自己。
“現在沈老讓他有事就來問我,有心讓我教他……”七絕魔君盯著姬無名瞧了又瞧,心裏嘿嘿一笑:“他既然這麼好學,好君子小人之辯,我不如就把他教成一個書呆子,讓他隻知道點頭哈腰,操琴辦事。這樣一來,沈老問起時,我也好有個交代。”
於是,七絕魔君讓姬無名坐到自己身邊,二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了家常。
不一會兒,姬無名向他問起君子六藝中的樂藝。
七絕魔君也不拒絕,一番高談闊論之後,他讓姬無名從木櫃上找出一本講授琴譜樂理知識的典籍,參照桌上的七弦古琴來手把手教他。
這一天上午,姬無名哪裏也沒去,就呆在西山別院的偏殿中,向七絕魔君請教七弦古琴的彈奏指法與樂理知識。
下午,姬無名抓緊時間把院門拐角處的雜物與破陶罐子清理完畢,跑到櫥房幫王媽擇了一會兒菜。實在沒事幹,跑到主宅大殿向沈老問了一聲,直接把《君子六藝》、《青陽湖區編年史》與《樂典》這三本書借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細細看。
接下來的二天,姬無名每天早上點上油燈,躺在床上看一會兒書後,便早早起床,找一個掃把將庭院打掃一遍,然後提著灑水壺在院子裏給花草樹木澆水,順便幫忙接待來訪之人,或去偏殿,就他所不懂的東西向七絕魔君請教。
第三天上午,姬無名提著灑水壺,將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都澆了一遍,將看完的《君子六藝》與《青月湖編年史》還到偏殿的木櫃上。依約來到主宅大殿,讓沈老給他施針。
他發現沈夢珺就像一個尾巴一樣,嘟著嘴巴跟在沈老身邊,一點也不開心。
姬無名問:“夢珺,是誰讓你不開心啦!”
“你啊!”沈夢珺張口就來。
姬無名翻了個白眼,等沈老給他施完針後,他就回到偏殿來向七絕魔君請教。
七絕魔君見他問題一個接一個,每天都有十萬個為什麼,也是被他問得鬱悶不已。讓他從木櫃上取出七弦古琴,自己找個地方多練練指法。
姬無名尷尬地笑了笑,抱著七弦古琴走出主宅大門,徑直向左前方的六角亭走去。他走在半道上,抬頭一看,發現沈老正帶著沈夢珺在那兒訓話。忙折了回來,繞了個彎向練武場那邊的涼棚走去。
隻見姬無名獨自坐在涼棚下,左手按弦,右手輕撥,一遍又一遍練習勾、剔、抹、挑、托、打、摘等基本指法。
好在姬無名以前學過吹笛,又聽七絕魔君講授過琴道與樂理知識,入手也不算很慢,隻是初學,手指有些生硬不聽使喚,慢慢也就習慣了。
“難聽死啦!”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沈夢珺從廂房小院的圓形門洞裏走出來,撅著嘴巴,站在涼棚右前方的宮燈立柱下衝姬無名叫喚。
姬無名笑了笑,不以為意說:“我剛學,還在練習指法,輕重不一,音調不連貫,時斷時續,當然難聽啦!不過,你隻要聽個三五天,慢慢地就會感覺到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