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石屋裏,白袍祭司身邊的那隻小伶盜龍,坐在黑色的棺蓋上,揮舞著兩隻爪子,在棺蓋上留下一條條爪痕,似要把它的主人,從這壽棺中弄出來。
可它連著長長的尾巴,一共也隻有二尺來長,體小力微,徒勞無功,氣得它吱吱怪叫,坐在黑色的棺蓋上怒聲悲鳴。
忽見姬無名從門外走來,它嗖地一下竄下壽棺,竄到姬無名跟前吱吱怪叫,惱怒責備,為什麼要將它的主人,用一個又大又粗的黑家夥裝起來。
姬無名當即將小伶盜龍抱起來,撫摸著它光禿禿的頭,灰黑粗糙的皮膚,長長的尾巴。說:“傻瓜,祭司爺爺已經遠去,難道我們還要讓他爆屍荒野,任由豺狼虎豹吞食嗎?”便親昵地拍拍它的頭,將它放在地上。
小伶盜龍似乎聽懂了姬無名的話,神色一愣,便不再惱怒怪叫,隻是竄到他的肩膀不肯下來。
姬無名一怔,順手拍了它的額頭一下。說:“你要呆在我的肩膀上,也行。不過不準搗亂!”便不再理會它。
隻見姬無名在石屋的藏火處,找了二塊火石,點上銅燈,將烤爐裏的火重新燒起來。將一張小供桌與一個銅盆,搬到白袍祭司的壽棺前。
小供桌上放上油燈香爐,點上焚香,擺上銅盤玉盞與碗筷,秘製烤肉。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壇珍藏美酒,將三隻玉質的小杯子斟滿。轉身去找祭祀用的黃紙冥錢。
不料小伶盜龍聞到供桌上的酒肉香味,忽然溜下姬無名的肩膀,竄上供桌,抱著供桌上的玉杯就喝了起來,扒在銅盤上的秘製烤肉上就啃了起來。尾巴一甩,就把旁邊的油燈打翻在地,香爐直接從桌上掉到地上,從地上滾到了門口。
姬無名聽到異響,滿頭黑線。
卻見小伶盜龍抱著秘製烤肉,竄上了白袍祭司的棺蓋,坐在棺蓋上津津有味地狂啃起來。一邊啃一邊衝姬無名歡快地叫喚。
姬無名剛想將它抓住訓斥一番,卻見它從棺頭跑到了棺尾,大口大口地啃著築基境的妖獸肉,似乎也沒事。
姬無名便不再管它,隻是暗罵了一句貪吃鬼,轉身找回油燈香爐,重新放在小供桌上,點上油燈,在壽棺前的銅盆裏,燒上一些黃紙冥錢。
一會兒,姬無名重新洗了銅盤玉盞與碗筷,重新放上秘製烤肉,斟上美酒佳釀。跪坐在白袍祭司的壽棺前,以示悲切誠懇之意。
見小伶盜龍悄悄從壽棺下探出一個頭來,竊頭竊腦地張望。便怒斥一聲,揚手打出一縷指風,打得小伶盜龍翻了一個跟鬥,遠遠地摔了開去。
見小伶盜龍心生懼意,不敢再隨便染指小供桌上的物品。
姬無名這才舉杯相敬,對著白袍祭司的棺槨拜了三拜說:“祭司爺爺莫怪,小子無知,小迅頑皮,並非本意。今請品我美酒,嚐我熏肉,聽我一曲,一答昔日教導、收留之恩,二答昔日成全之禮,三答前日遇劫來遲之罪。”
三拜禮畢。隻見姬無名盤坐在側,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七弦古琴,調弦撫琴,一支《安魂曲》在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但聽琴音悲切優雅,由一種無形的音波,帶著一種神奇的節奏與偉力,引人深思,振聾發聵,撫人心魂,帶給人一種春天般的新生與希望,掃蕩而出,穿金繞石,入地千尺,洗滌天地。
但見彌漫在金雞寨的陰鬱壓抑、悲憤慘烈與淒涼之氣,一掃而空。清晨的陽光照在首陽之地,草色青青,山包上開滿了小花。那棵高大的黃楊大樹,也不再枝條亂舞,狀欲癲狂,反而抽出了新芽,在山風吹拂中,輕輕擺動著自己的身姿。
七叔公牽著沐茗秋與沐蘭芳的小手,沐雲英也領著一群少男少女,走上山寨西側的高地,一個一個走進石屋,向白袍祭司的棺槨行跪拜大禮。
祠堂廣場上的殘魂幽影,也戾氣全消,不再抱怨憤恨,爭執不休。一個個跟著七叔公等人,來到了山寨西側的高地下,伏身禱告,默默跪拜在地。
但聽一聲鳳鳴,一隻巨大的鳳凰虛影出現在山寨上空,繞寨三圈,久久不去,引得百鳥來朝。
一會兒,姬無名收了七弦古琴,從石屋中找出一把大鋤,找準金雞寨西側高地,第一縷陽光照射的地方,一鋤一鋤挖下去。親手給白袍祭司挖好墓穴,送棺入井,立好墓碑,插上招魂幡,行三跪九叩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