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本地人,10歲跟著父母來城裏做生意,之後就定居在了這裏。我的老家是一座非常偏僻的北方小村莊,交通閉塞,三麵環山,近乎與世隔絕。在我上個月回去的時候,爺爺家甚至還在使用茅草蓋起的廁所,也就是最正宗的茅房。
雖然條件很艱苦,但老家在我的印象中卻始終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在當地,有很多城裏人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古怪規矩。這並不是由於那片區域的自然環境或是人文環境所造就的獨特風俗,而是村子裏獨有的世代沿襲的一種古怪習俗。其中,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名叫“湯圓節”的節日。
村裏人酷愛湯圓,每戶人家都會自己做各式的湯圓。你不要以為我們就像重慶人愛吃小麵那樣將它作為早飯或是小吃經常食用,在我的老家,食用湯圓的規矩可多了,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在除湯圓節以外的日子食用湯圓。
這個規矩很奇怪吧,但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呢。
父母自我記事起就告訴了我大大小小的規矩,而且直到離開村子,也沒有聽說有人破過任何一項。但我知道,這隻是村子裏的長輩們為了穩定人心而隱瞞了實情。
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叫麻子,他很小的時候臉上就長滿了雀斑,所以村裏人都這麼叫他。
後來麻子失蹤了,所有人都說他是跑到後山玩的時候被狼給叼走了,就連麻子的父母也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可我知道,麻子的失蹤另有隱情。
因為就在麻子失蹤的前一天,他拉著我去偷他家廚房包好的湯圓吃。我們偷了生的湯圓跑去後山一個叫人頭坡的地方。那時候我和麻子經常去那裏玩冒險遊戲,那裏就成了我們的一個據點。
來到人頭坡,我們用事先藏好的鍋子把湯圓燒熟。那湯圓可大了,也是這一碗一個的個頭,吃起來讓人覺得非常過癮。要是單拿味道比啊,當然是不及你這裏的,但我卻對家鄉的大湯圓情有獨鍾。本來我也應該吃的,但是因為麻子貪吃,所以偷出來的兩個就全被他一股腦的吞進了肚子。我當時很生氣地跑了,他還在後麵笑我小氣。
我哭著跑回家,向父母告了麻子的狀。
“嗚嗚嗚,說好兩個人一起吃的,結果全被他給吃了!嗚嗚嗚。”
我本來以為母親聽見後會哄我的,因為她最疼我了,平時基本事事都會順著我。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向來和藹的母親居然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頓,還反複問我有沒有吃湯圓。我被她的反常給嚇到了,哭地更加厲害,搖頭說沒有,但母親似乎並不相信我,還讓父親把我鎖在了柴房裏,說要關我禁閉,讓我好好反省反省。
之後我哭累了,就迷迷糊糊地做起夢來。夢裏似乎聽見麻子來敲我的門,說覺得對不起我,還端了碗剛下好的湯圓給我賠罪。
小孩子嘛,有吃的就什麼仇都不記了,我高興地伸手去拿湯圓,但是門上的欄杆太窄了,碗根本塞不進來。我一急,猛地把碗往欄杆裏拽,那碗湯圓砰地一聲打翻在了地上。我剛想和麻子道歉,抬頭卻看見麻子的身體不見了,隻剩下一顆腦袋晃晃悠悠地浮在了半空中,正咧著嘴對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