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在我的房間裏,放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在你去市文物局之前,麻煩你一定要回一趟酒店,幫我把那個包裏放著的戒指拿出來,帶在身上。”
“戒指?你的包裏怎麼會帶著戒指?”
“這個是我家祖傳的戒指,也是我爸爸交給我的。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它對我來說,就像是親人一樣重要。我擔心會被酒店的保潔員偷走,所以,請你一定要幫我回去把戒指帶在身上,要是把它弄丟了,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陳博的話使我有些害怕,他向來是個沉著冷靜的人,從來沒有在我麵前說過這種“不要命”的喪氣話,不過,我想那個戒指應該對他確實很重要,就答應了他:“好,我一會就回去幫你把戒指拿過來。”
“不,那樣太耽誤時間了,等你去完市文物局,再來看我的時候,順便帶給我就行了。”
“嗯,那好吧。”
“謝謝你,吳彤瑜。哦對了,我的門卡落在我的牛仔褲裏了,麻煩你自己去問前台要下臨時卡吧。啊,沒想到說這麼一會話就覺得累了,我想睡一會。”
陳博打了個哈欠,讓我幫他把床放平。我搖著搖杆,將病床放回平躺的位置,看著他衝我笑了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看著陳博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讓我心裏很不好受,雖然我有好多疑問想要問他,但我知道,他是不會和我說的。
懷著心事走出病房,我看見馮教授正在和別人打著電話。過了會,他掛斷了通話,對我說張所長要到晚上才能來接我們,問我現在是想回酒店,還是留下來陪陳博。
我和馮教授說陳博正在休息,反正有護工陪著,就先回酒店做做準備。馮教授帶著我去找負責陳博的醫生單獨留了個聯係方式,接著我用打車軟件叫來出租車,和他一同回了入住的酒店。
到了酒店大堂,我讓馮教授先上去,自己去前台找工作人員幫忙開了張臨時卡,回樓上打開了陳博的房間。
我並沒有馬上進去,剛才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我驚恐地探頭望了望,確認沒有危險後,才裝著膽子衝了進去,把陳博床上的背包和褲子一並拿了出來,跑回自己的房間。
到了房間,我才從陳博的黑色背包裏找到了他說的戒指,又拿出放在他褲子裏的門卡和手機,匆匆地去樓下還了臨時卡,接著又回了我自己的房間。
快速地洗了個澡,我裹著條浴巾從衛生間出來,坐在寫字台前把玩起陳博的這枚戒指。
那是個造型很奇怪的戒指,環形的戒托通體雪白,沒有鑲嵌任何寶石。我數了下,戒托被等分成九節,每兩節的連接處略微凸起,摸上去十分光滑,有點像瓷器的觸感。頭尾連接處一大一小,體積從最大的一節向最小的一節依次遞減,就像是一個被扳彎的人的指骨,但寬度卻不到成年人指骨寬度的三分之一。
反複打量著這個奇怪的戒指,我心想陳博的家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它的?不過我唯一清楚的是,這枚戒指對陳博的意義重大,不僅是因為這是他們家的傳家寶,更是因為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物。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同情這個失去雙親的大男孩,想起他平時的沉默寡言,或許其中也有著這方麵的原因吧。
要不戴上試試吧。
我突然很想把這麼戒指呆在我的手上,可又怕把它弄壞,於是挑了最細的小拇指戴上,寬度正好,我就沒敢再去試其他的手指。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那枚戒指戴在手上的感覺真的是好極了,我能感受到它潤滑的表麵觸碰著我手指的肌膚,那種感覺就像是撫摸著冬日的冰雪,卻沒有這麼寒冷,溫潤的恰到好處,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下來。我舍不得把它摘下來了,心想戴在手上也沒什麼,大不了到了醫院再把它摘下來。
於是我沒再多想,收拾了一下自己背包,去找馮教授請教工作的計劃。
大約是晚上六點不到,研究所的車子來接我和馮教授,張所長也在車上,帶我們一起去了西安市文物局。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此刻,偌大的園區內就隻剩下少數工作人員,還有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文物局的劉主任親自接待了我們,一路上向我們介紹起高陵出土文物的大致情況。
穿過植被茂密的園區,遠處有一排三層建築,劉主任說那個就是庫房了,我看見入口的地方掛著“閑人止步!你已進入監控範圍”的牌子。
來到一扇上鎖的大門前,警衛室裏的保安出來給我們開了門。我們走進鐵門,周圍突然變得更加安靜了,安靜的有些嚇人,我甚至連一聲蟲鳴都聽不到。
“一會進去庫房之前,記得換下鞋。”
劉主任邊說邊在大門上的密碼鎖上輸密碼。
隻聽門鎖發出“哢噠”一陣響聲,倉庫的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