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廉恥的人通常能活得更好。顧連章在複雜的心情驅使下,突然決定給她一個更好的機會:“別的法子麼,或者我可以把你捧到一個連太子都無法覬覦的位置,比如,皇後之位。”

魏恕和晉王都不是好的合作對象,那就需要另選一個皇子來繼承皇位,放眼看去,剩餘的皇子母係都很弱,如果此時扶持一個皇後出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收養那個皇子,一舉數得。

況且,若是她有了皇後的身份,既能讓魏恕無法公然糾纏她,又能讓他能光明正大地見她。

皇後?像她這種既沒有家世又沒有得到皇帝寵幸的也能當皇後?阮寧眼睛一亮,跟著又懷疑起來:“我……能當皇後?”

“我說能,就能。”顧連章抬眉,“這個籌碼你可滿意?”

皇後……如果她是皇後,魏恕就成了她名正言順的兒子,以後輪到她對他發號施令,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屈服在他的威勢下,不能反抗,連叫救命都沒人搭理。

阮寧眉開眼笑,立刻說道:“這個主意好,謝謝督主!”

顧連章輕哼一聲,從袖中掏出那件小衣,兩根指頭夾著舉到了她的麵前:“穿上。”

阮寧猝不及防,真是要命,還能不能有點高尚的追求了?都成了太監,還這麼喜歡看女人!

顧連章看著她一臉別扭的模樣,不滿地抬了抬眉:“我不喜歡強迫,假如你總是這樣一臉怨恨,這交易不做也罷。”

阮寧深吸一口氣,不憋屈,傳個衣服而已,別的什麼也不用做就能換個皇後,還能免除魏恕的騷擾,這個交易挺劃算,死太監算得上一個慷慨的金主,她既不用賣藝又不用賣身,非常劃得來。

她努力回憶電視劇裏那些風情女人的招式,一邊堆著假笑,一邊扭動身子慢慢解去了外衣。這下死太監應該滿意了吧?

顧連章很快後悔了,以他看慣了宮廷樂舞的審美來說,這場業餘的脫衣秀簡直是個災難。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她越露越多的細膩肌膚上,無奈那虛偽的笑容那僵硬的動作簡直自帶魔性,吸引著他的目光不停地往他不想看的地方看去。

“罷了罷了!”顧連章急急地打斷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又放慢了聲音,“你不必特意這樣,一點兒也不好看。”

阮寧:……

到底能不能有個準兒啊,客串脫衣舞娘也很累的好不好!

小衣串號時,顧連章立刻站了起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按住了她的肩膀。

阮寧心頭一顫,本能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撥開了手,他眸色深沉,專注地看著細滑的肌膚,似乎在欣賞,又像在估量,他的指腹細細地摩挲著,似在感受那最美妙的觸感,又像在丈量著方位。

死太監,難道想算算有多重?阮寧腹誹著,臉頰上的紅暈卻開始擴散,漸漸染紅了耳朵、粉頸,漸漸連鎖骨向下都開始泛著淺淺的紅色。

顧連章深吸了一口氣。美極了,如玉潔白,如荷嫣紅,就連那慢慢彌散的紅暈都那麼恰到好處,尤物果然是尤物。

他戀戀不舍地鬆開手,轉身取來一支細細的毛筆,又拿來一摞小小的白色瓷碟。

朱砂,牡丹,曙紅,淺絳,各色像胭脂又像顏料的膏子用清水化開了,在潔白的瓷碟中暈染出深深淺淺的紅,顧連章蘸飽了筆,一伸臂將她抱在膝上,在光潔裸露的皮膚上開始落筆。

筆尖隻有一毫米左右,細滑舒展,落在肌膚上時惹得阮寧顫抖了一下,隨著筆觸的延伸,她顫得更厲害,筆尖走到哪裏,那種酥軟麻癢卻又帶著莫名恐懼的感覺就流到哪裏,阮寧已經不會思考,感官的怪異觸動占據了她的全部。

一朵嬌豔的芍藥漸漸成型,花苞綻開了一半,露出的層疊花瓣在肩頭成型,肌膚天然的嬌紅就是最完美的花心。

顧連章的筆尖停在那裏,許久不曾動。他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了最完美的畫紙。

長臂探出,取來一隻精致的玉盒,機括打開,一排長短大小不一的銀針閃著寒光。

銀光閃到了阮寧的眼睛,讓她從迷亂中突然驚醒,她驚惶地捂住了自己,抖著聲音問:“你,你該不會想要刺青吧?”

顧連章在猶豫。他一直都有這個嗜好,以肌膚為畫紙,滑上最美的畫圖。作為位高權重的權臣,他用過許多畫紙,但比起這身肌膚,都差得太遠。可是,正因為浙肌膚太過完美,他有點舍不得。若是以往,針尖會毫不留情地刺上去,但是這麼完美的肌膚,一旦刺上了永不能湮滅的圖形,會不會有些暴殄天物?

阮寧更害怕了,她連打耳洞都疼得死去活來,哪裏經得住刺青?這個死太監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竟然喜歡在皮膚上刺青?早知他的愛好這麼變態,她還不如去找魏恕呢!

“別刺,疼,”她怕到眼淚汪汪,“刺了就洗不掉了,滿身都是針眼也不好看啊,而且還在這個地方……”

顧連章手裏的銀針遲遲沒有刺下去。

外麵突然傳來極輕的叩門聲,是張敬:“督主,晉王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