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猛然從迷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頓時又羞又惱,一腳蹬開他倒向一邊,用薄被蒙著臉不說話。

真是太丟人了,居然被個太監弄得魂不守舍。

顧連章也有些懊惱,本應該是個玩物,但是現在他居然滿心滿身的焦躁,迫切地想要取悅她,以至於不得不踢倒了屏風,用外物來打斷這場糾纏。

這女人的媚骨果然舉世無雙,連他都不能幸免,更不用說魏恕與晉王。他應該把持住心神,隻把他當成玩物,絕不動心。

晉王。他突然想起來,聲音不覺沾染了一絲怒意:“你什麼時候跟晉王扯上了關係?”

阮寧莫名其妙,她根本沒見過晉王,能扯上什麼關係?

呼一下,蒙頭的薄被被掀開了,顧連章看著她,幽幽地說:“剛剛他走出去時,你還叫了一聲,你明知道外麵有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

阮寧在羞惱中忘記了顧忌,咬牙罵道:“那你呢?你明知道屏風外麵就有人還那麼做,你知不知道羞恥?”

顧連章突然有些想笑,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質問他。羞恥?他一個宦門子弟進宮做了太監,還有什麼羞恥可言,要不是拋掉了羞恥,十幾年前他就死了。

他的手指撫上了她的唇,幽幽地說:“看起來我們都不怎麼知道羞恥,也好。”

他長腿一舒下了床,跟著點燃蠟燭,取了那盒銀針慢慢走過來,目光幽冷:“繼續吧。”

阮寧瞬間認慫,她扯著他的衣角哀求著他:“督主,我錯了,我不該叫,不要刺好不好?真的很疼。”

她是那麼怕疼,他要是敢用針刺他,她就再也不跟他做交易。

顧連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聲音卻依舊冰冷:“不好。”

該怎麼辦?她可不想弄什麼破刺青,更不要在身上!阮寧腦子裏胡亂地盤算著,走投無路中忽地摸到了他的手,於是不假思索地含住了輕輕吻著,柔聲說:“督主,求你了。”

她記得他好像很喜歡被她這麼逗弄,於是想著先取悅他,讓他忘了對她的折騰。

顧連章猛地抽回了手,再這樣下去,倒像是他成了她的玩物,不高興時罵一句,高興時再哄一哄。他輕哼一聲,抽出了一根細細的銀針,道:“不行。”

阮寧慌得沒地方躲,腰上一緊,被他箍住了拉到身前,她連連哀求道:“督主,求你了,求求你了。”

顧連章依舊冷了臉,使力固定住她,向著肩膀上刺下銀針。

就在此時,薄唇被她吻住了,她柔軟豐澤的櫻唇怯怯地觸碰著他的,聲音從喉嚨裏一絲絲逸出來:“求你了。”

顧連章覺得心底突地一跳,一股燥熱從身體最深處衝出來,他向來沉穩的手抖了一下,那根銀針偏了尺寸,隻在她肌膚上輕輕點了下,很快就滑開了。

但這一下也足以讓阮寧眼淚汪汪了,恐懼放大了疼痛,她不敢看,本能地覺得已經出了血,嗚咽著在他唇邊說:“疼……”

其實根本沒那麼疼,更多是害怕。

顧連章再忍耐不住,手指輕彈,銀針飛出去釘在粉牆之上,而他則用力地含住了那她的唇。

果然是世間最魅惑人心的東西。

他在抗拒中不斷被吸引,但很快如夢初醒般地推開她,將她的落在一邊的衣服丟回給她,道:“穿上,走!”

阮寧掉著眼淚,可憐兮兮地往肩膀上摸著,沒有鏡子,她看不出有沒有被刺破。

顧連章冷笑一聲,丟過來一般銅鏡。

借著微弱的光線,阮寧從光滑的鏡麵裏看見了自己的肩膀,光滑圓潤,潔白細膩,很美,而且一點疤痕也沒有。

他沒有刺?

她頓時歡喜起來,又生怕他改了主意,於是飛快地攏緊了衣服,彎腰提上鞋子,撒腿就跑。

要是慢了一步,隻怕他又改了主意,還要再刺她。

顧連章的臉沉了下來,她這副火急火燎要逃的模樣什麼意思?難道剛剛不是她在極力勾引他嗎?用完了立刻就要扔掉?

他向前一掠,抓住了她的衣帶,沉聲道:“你跑什麼?”

阮寧有些不解,眨著眼反問:“不是你讓我走的嗎?”

顧連章嗤笑一聲:“沒有我,你一個人能走回翊坤宮?”

阮寧頓時語塞,別說這麼多禁軍和值夜的太監盯著,就算一個人也沒有,宮裏這麼複雜的地形她也摸不到正確的方位。於是她可憐巴巴地回轉身,抓住了他的手:“那你帶我。”

顧連章很想甩開她,以表達自己的不痛快,但他的身體反應比任何時候都快,在他醒悟過來之前已經回握住了她的手,抬步向外。

於是他的腳懸在那裏停了一息,終於懊惱地放下,一言不發地攜著她走過重重宮殿,回到了翊坤宮。

送她從窗戶裏進去時,他的懊惱到了極點,以至於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阮寧倒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惱了?

她想了一會兒沒想出原因,慢慢睡著了。許久之後,屋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縫,一人在門口看了幾眼,很快又重新合上了。

儲秀宮裏,德妃不到五更就起來洗漱,急急地吃了幾口粥,立刻就要去乾清宮探聽消息,剛剛走到中殿,晉王已經走了進來,笑說:“母妃,兒子跟你一起去。”

德妃發現他眼下有些青黑色,精神卻格外的興奮,想到這個兒子一向在女色上有些不大謹慎,德妃不由地啐了一口,低聲道:“你父皇病著,你也收斂些,別沒日沒夜地跟那些妖精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