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命的誘惑!
顧連章賭氣一般,偏不肯遂她的心願:“就在這裏。”
不信這個女人能這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怎樣。
阮寧又是笑,又是不肯屈服,她希望自己占據主動,但顧連章力氣很大,她怎麼也不能改變兩個人的位置,隻能徒勞地靠在魚缸刻著一圈又一圈連綿不斷紋飾的邊沿上扭動,在他的帶領下漸漸陷入迷亂。
極度的空虛與躁動交替著,顧連章在無邊無際的深海裏奮力遊動,直到發現無法逾越的邊沿。在痛苦與恥辱中他一掌拍碎了魚缸,幾尾紅鯉魚順水流出,金紅的尾巴徒勞地拍著地。
水花乍泄時他帶走了她,她微微睜開眼睛,媚意入骨:“督主……”
然而他給不了。
顧連章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恨,他將她緊緊箍在懷裏,閃身進了屋。
門窗緊閉,帳幔也放下了,阮寧如願以償地扯下了他的外袍。她帶著幾分征服的念頭戲弄他,跟他角力,也在跟自己角力,世間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要征服他,讓他拜倒在她裙下,從此對她惟命是從。
但顧連章卻不肯讓她得逞,他推開她,按住不讓她再亂動。
“睡吧。”他的聲音喑啞,帶著無盡的纏綿,還有一些瑟縮。
他低著頭不敢看她,隻安慰似地一下下撫摸著她,阮寧突然發現這麼強大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麵,這讓她心生憐惜,於是她乖順的攬住他的腰,撐起身子來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柔聲說:“我也累了,你陪我睡吧。”
她扯著他下來,窩進他結實的胸懷裏,夜已經很深了,她一番折騰也確實累了,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顧連章輕輕在她光潔的肩頭吻了一下,心內百感交集。她可以找一個健全的男人,然而她卻找了她,雖然是交易,然而幾番交手下來,多多少少總也有些真心吧?他痛恨被人憐憫,然而她方才的乖巧卻讓他感到一種帶著澀意的甜味。
他又在她耳後吻了一下,將她摟得更緊,他以為自己又要徹夜難眠,然而很快,聽著她綿長的呼吸,他漸漸睡意沉沉。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又是一番唇槍舌戰,晉王也加入了纏鬥,讚成封後一事。雙方各自引經據典,從上朝鬥到散朝仍未分出勝負。
第三天時,五皇子魏嬰作為發現聖旨的人上朝接受眾臣的詢問,難為他小小年紀能將當時的情形說的清清楚楚,並不見任何紕漏,當有人問起皇帝病情時,魏嬰眼圈泛紅,低聲說道:“前些日子都是太子哥哥一個人在侍疾,我根本沒機會見父皇,昨日才輪到去侍奉父皇進了半碗藥,如果能有個母親主持大局,我們這些年紀小的皇子公主也算有個主心骨。”
一句話把前些日子圍繞著侍疾的風波挑明出來,魏恕麵子掃地,一些原本中立的臣子心中也都起了惻隱。這些人原本也在猜測太子為何把持著不讓兄弟們侍疾,五皇子年紀小又是個誰也礙不著的,太子為什麼連他都防?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如今太子又攔著不讓封後,那就是還有什麼算計了?毫無仁愛,如何能承大統!
散朝之前,太子一黨落敗,封後一事終於一錘定音。
顧連章掃視了一下四周,淡淡說道:“陛下聖躬違和,此事須得盡快準備起來,好寬慰陛下之心。”
翊坤宮頓時人來人往起來,裁衣的女官量體時繡娘便在邊上選料,禮服大衫都是定規,然而裏衣鞋襪全要從頭做新的,內宮署徹夜燈火通明,全都搶著在新皇後麵前討一份功勞,誰也不敢稍有怠慢。
封後大典定在第六日。皇帝隨時可能撒手西歸,一切都在拚命往前趕,顧連章忙得晝夜不能停歇,隻在第五天帶著魏嬰來單獨見了阮寧。
“去見過你母後。”顧連章向魏嬰說道。
魏嬰雙膝跪下想要磕頭,被阮寧攔住了,她還不能完全適應這些禮節,魏嬰卻很是自來熟地衝她一笑,看起來十分可愛:“兒子見過母後,恭祝母後青春永駐,福壽綿長。”
“去吧。”顧連章對魏嬰說道。
魏嬰走後,顧連章在阮寧身邊的小杌子上坐下,輕聲說道:“封後禮成之後你要宣布把五皇子養在膝下,他母親已經過世,從今後會把你當成親生母親一般奉養。”
“可靠嗎?”阮寧瞬間明白這就是他選的新皇。
“他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是我替她叫的禦醫,雖然他母親沒能挺過來,到底救了他一條命。”顧連章說道,“這些年也一直是我暗中照顧他,依我看來,此子品行還算不錯。人心難測,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目前看來他是最好的人選。”
阮寧沒有再問,有他籌劃,自然是萬無一失的,她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說:“晚上來找我。”
顧連章心裏一熱,卻說:“明日是你的封後大典。”
“不想試試皇後嗎?”她咬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
顧連章的氣息頓時亂了,這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