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人類的起源在時間的堡壘中頓時又上升了好多個世紀,甚至早於乳齒象,處於“南方古象”生存的時期。許多享譽世界的地質學家都認為,上新世地層也在同一時期出現,也就是說,人類已經存在了十萬年之久。

古生物學界的現狀就是這樣。通過以上敘述,就不難理解當我和叔叔看見李登布羅克海旁的骸骨堆時,心靈和頭腦所感受到的那種激動與震撼了。所以,叔叔的一切驚訝與喜悅全都再正常不過了,特別是當他隔著20步的距離,清清楚楚地發現了一個第四紀時期人類的完整標本的那一刻。

那是一具再明確不過的人類的屍體。這處地域的土層性質非同尋常,它與位於波爾多的聖-米歇爾公墓的土層同屬一類。或許就是由於這種特殊土層的存在,才使這具屍體在這麼多個世紀中得以完好保存?對此我並不能確定。那具屍體的四肢看上去非常鬆軟,肌膚枯槁,口腔裏的牙齒非常完整,頭發也依然稠密,手指甲和腳趾甲都大得離譜,整體看去仿佛還有生命存在於這具軀體之中。

我盯著這具遠古人的屍體一言不發,叔叔也和我一樣,他竟然不再像平時那樣地高談闊論,不再手腳並用地發表演講。我們合力將屍體從地上搬起,讓它直立在我們麵前。它用自己那塌陷的眼眶對我們行注目禮,我們則在它那空蕩蕩伴有回音的胸腔上觸摸了幾下。

短暫的沉默之後,叔叔搖身一變又成為了李登布羅克教授。他一時興起,不管我們正當旅途,不管我們腳下正踩著什麼,更不記得我們正被一座廣袤無邊的巨大洞穴幽禁著,他隻覺得自己此刻身在約翰大學,麵前坐著的是他的那群學生,他以一種莊重而氣派的語氣開始授課了,他說:

“先生們,我非常榮幸地將這位生活在第四紀時期的人類介紹給大家。曾有極為著名的學者拒絕承認他的存在,同時還有另一些也非常著名的學者則堅持聲稱他存在。那些古生物學界的聖·托馬們啊,倘若你們此刻也在這裏,請伸出你們的雙手,來親自驗證他的存在吧,從此你們就必得低頭認錯了。我很清楚科學界必須嚴謹地看待像這樣的發現,我也知道類似於內阿斯·泰勒·巴爾努那樣的大騙子,是怎樣打著發現古人類蹤跡的幌子而瘋狂斂財的。關於阿賈克斯髕骨的故事我曾有所耳聞,斯巴達人發掘出所謂的奧列斯特遺體的事我也聽說過,保薩尼亞斯講述阿斯特利尤斯那17英尺長軀體的故事我亦曾聽聞。不僅如此,14世紀發現特拉帕尼骼骨的報告我也看了,曾有人認為那具骨骼屬於波呂培莫斯。在巴勒莫出土巨人遺骸的報道我也曾讀過。1577年,科學家們在盧塞恩對一些巨型骸骨進行研究,其中著名醫生費力克斯·普拉特給出結論,說那些骸骨來自一位身高達19英尺的巨人。對於這一論斷,我相信各位都和我一樣熟悉!我還讀了讓·卡薩尼奧尼的論文,和其他全部有關辛步爾人首領特多伯緒遺骸的回憶錄和演講稿等,1613年,這位曾經征服高盧的領袖的遺骸在多菲內的一處采沙場中被發掘出來。假如我是18世紀的人,我絕對會站在皮埃爾·坎貝爾那邊,反對讓-雅克·舍施策爾所散布的早在遠古時期就有人類存在的論調。我曾寫過一本專注,名字叫作《巨……》。”

這樣一來,人類的起源在時間的堡壘中頓時又上升了好多個世紀,甚至早於乳齒象,處於“南方古象”生存的時期。許多享譽世界的地質學家都認為,上新世地層也在同一時期出現,也就是說,人類已經存在了十萬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