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僖宗乾符二年夏。
“李瞻...”一身麻衫白衣中年胖男在輕輕踢著當街躺著的少年。
李瞻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用左手擋著發射金劍的太陽,右手摸著快要疼炸的腦袋。
眩暈的李瞻聽到有人在叫,踉蹌的站了起來,定睛望去,六個彪形大漢抬著一口黑色棺材,棺材後麵跟著一行老幼,全身皆鎬素,都在痛哭流涕,自己也是一身麻衫白衣,而且是在所有人的前麵。
李瞻蹙眉凝神,不由得心生疑慮,我是誰?我在哪兒?
“李瞻,叫你來是當孝子賢孫,摔盆兒的,你倒是走呀!再晚耽誤了埋葬時辰,算誰的?”中年胖男又在吆喝李瞻。
強忍頭痛的李瞻不知所以然,無心理會中年胖男的吆喝,慢慢定神,這是拍戲呢?但又轉念一想,怎麼沒有攝像機呢?可無論怎樣也得演下去呀!否則沒盒飯吃了。
李瞻前世是橫店演員,不過是臨時的,俗稱跑龍套,演個侍衛、死屍等..。由於麵容還算俊朗偶爾還客串一下宮女等角色,雖然自感前途渺茫,但依舊做事認真,用心拿捏好每一個角色,隻是恍惚記得在拍攝《龍門俠盜》,吊威亞打鬥時,威壓斷了,從房頂上跌落了下來,自此之後一無所知。
李瞻看著這麼嚴謹的場麵,肯定是拍戲呢!
“李瞻,扛起搖錢樹,快走,還想不想吃飯了?”毫無人道的喊聲又傳來。
本著認真的李瞻沒多想,順手撿起地上粘滿紙“錢”的小樹枝,扛在肩膀上,煞有介事的往城門方向走了去。
“你倒是哭呀...”
懵圈的李瞻拍了拍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下,強忍疼痛哭了起來,可總得有台詞吧,誰知道棺中挺屍的是男是女,老的還是少的?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先對付過去再說。
李瞻扛著搖“錢”樹一本正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怎、麼、就、死了呢?”
狼嚎之聲劃破長空,聲震長街,過往行人,聞者淒淒。
李瞻嚎喪同時瞥了一眼四周人群,見沒有人上來糾正台詞,更放心大膽的嚎,總嚎一句死梗:“怎麼就死了呢?”
抑揚頓挫,悲痛不已。
後麵的孝子賢孫聽到李瞻這麼賣力,哭聲更是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直接帶動了整個哀痛的氣氛。街上看熱鬧的人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狼嚎的李瞻邊心無旁騖的哭著,走向城外。到了城外哭聲突然停止了,李瞻還在假模假式的狼嚎,
“別哭了!跟著前麵的家屬回去吧!”中年胖男箭步上前,拍了李瞻一下。
李瞻還帶著悲痛萬分的情緒,被這突如其來一拍,立刻停止,擦了擦臉上的好不容易嚎出的淚水,湊上去悄聲問道:“我的戲還可以吧,收放自如,導演呢?我得見見導演,這拍的是啥戲?”
猙獰麵容的中年胖男眉頭緊鎖,被搞的莫名其妙:“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啥導演,你瘋了吧,還不跟著回去!”一把搶過李瞻扛著的搖“錢”樹,領著抬棺的人一溜煙消失在李瞻的視線外。
李瞻此時呆呆站在原地,好久才回過神來“難..道這是穿越了?”可我怎麼絲毫沒有記憶,別人都是潮水般的記憶湧入腦中,我卻除了名字,其他一無所知,再定睛細看城門來往過人的穿著,古樸唐風;還有城門把守的威武士兵,端莊敬業,還有一個戴著襆頭,一身紫衫的城門稅官很認真的盤查著過往的商販,城門上赫然寫著隸書小楷“曹州”。當下攤到在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根“好疼。。”揉了半天,“這是真的呀!”
呆呆的李瞻良久才清醒,既來之則安之,忽然想起家屬都走遠了,再不跟上去,連飯都沒得吃,撒腿就跑進城去,跟著家屬通過寬闊的大街,來到了一座古樸的“唐”風大宅院。
李瞻一路都在想,如果穿越了,按照殯葬禮儀,通常在頭的應該是長孫,我肯定是這家的少爺,老天還是挺關照我的,想到此晃晃悠悠的跟在家屬後麵。
孝子賢孫的家屬都進去了,李瞻緊跟其後,正要跨門檻,卻被門口兩個仆人攔了下來,李瞻橫橫道:“想不想幹了,敢攔著本少爺?立馬卷鋪蓋卷滾蛋!”李瞻惡狠狠地訓斥著兩個仆人,這時候不立威,啥時候立?
這時一位30多歲的徐娘半老的女人來到門前。此時的李瞻在想,這位徐娘應該是李瞻的娘。
李瞻開口就叫:“娘...,你看這倆狗奴才不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