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之間,有了第三者,就絕無可能了。
這是現代女性的底線。
更何況,她連他的懊悔、愧疚都沒看到,得到的是他一句比一句嚴厲的嗬斥。
難道他犯了錯,還要她跪著求他回來?
而且最可悲的是,他可能覺得,他根本也沒錯。
她甚至不能怪他這種思想,因為祁俊啊,衛衡啊,這裏的每個男人可能都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
姬妾這種東西,在他們看來,和家裏養的寵物差不多,最多她可以生氣他提前沒有告知,卻不可以生氣他豢養寵物們。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行行行,我屁都不懂。”祁俊道,“你要哭就哭,要鬧就鬧,想打架我陪你,哭完鬧完打完咱們回去行不?”
“我不想哭鬧打架,我更不會回去。我冷靜冷靜,過兩天回家。”
婉喬現在不能回去,盡管她很想撲到孟氏懷裏大哭一場,可是她不想讓家人擔心,更不想做個日日垂淚的怨婦。
她要調整好情緒,把最難過的幾天過去。
即使提起秦伯言,她會流淚,會難過,但是最起碼也要適可而止。
現在,她做不到。
她流不出眼淚,可是她知道,她現在說話,嗓子裏像塞了一團棉花;提起那個名字,她就覺得心像四麵漏風的舊屋子,隨時都能崩塌。
祁俊又勸她:“教頭,你在我心裏,心胸開闊,比爺們還爺們,怎麼這麼點小事,就鑽了牛角尖?”
婉喬歪頭看著他,認真地說:“你跟我說這話,我不生氣;可是祁俊,你記住,如果有天,你真有喜歡的姑娘,而她恰好也喜歡你,千萬不要跟她講這句話,很傷人。”
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祁俊撓撓頭:“教頭,咱們來說點實在的行不?秦大人對你不好嗎?你幹嘛揪著這點小事不放?你不喜歡那於姨娘,等她生了孩子發賣出去唄。現在你跑了,就不怕她鳩占鵲巢?”
“鵲若是死了,還能管誰占它的巢?”
感情都沒了,他愛和誰好和誰好。
祁俊被她唬了一大跳,生啊死啊的,他都不敢勸了。心裏叫苦不迭,讓他跟她打架,撐死挨幾下;勸她,簡直是要命啊。
婉喬在河邊坐了一個多時辰,紋絲未動。
祁俊覺得自己穿著皮襖子,身子都凍透了,早就站起來在後麵,一邊活動手腳一邊盯著她,見她還是沒有動彈的意思,不由有些著急。
正當他斟酌著想開口時,見婉喬搖搖晃晃站起來,忙上前扶住她:“姑奶奶喲,慢點,一頭栽進河裏,掉到冰窟窿裏怎麼辦?”
婉喬抬頭衝他一笑,祁俊這才發現她凍得嘴唇都發紫了。
“你說,唉!”祁俊歎了口氣,“好好的日子,這都鬧什麼呢?”
他伸手要解自己的皮襖子給她——相處那麼久,他早把她當成同袍,沒有那麼多男女之防。
婉喬擺擺手,動動僵硬的腿腳:“你回去吧,我要去找間客棧了。”
她和他之間,有了第三者,就絕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