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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容整畢,天蟲拖來了掃把,姬初塵順手接過,將之扔給了扶著元丹丘路過的趙子雲。
沒辦法,誰讓他隻是個劍童呢!
地位再高的劍童也隻是劍童,書院第一長老怎能和她紅拂女的弟弟……的丫鬟相其並論。
瑣事交代完畢,姬初塵與陳默主仆來到四零九洞府睡了個回籠覺。
胖牛瘦候流下了滿嘴豔羨的口水。
可惜今天沒有早飯……
待巳時將至,有鍾聲響起。
世所矚目的論道大會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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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聲蕩過群峰,封龍書院各項禁製瞬間解除。
數千道劍光劃破蔚藍天際,陸續且蜂擁著向竹墨峰飛去。
琴棋書畫自然要與竹墨山水相伴,所以琴戰的地點選擇在了竹墨峰。
竹墨峰與萬劍峰分列在泰嶽峰南北兩側,三山並排,隻不過這座山峰的山勢較為平緩俊秀,峰下盛開著大片秋菊與幽蘭。
沿石板路踏徑而上,隨著一陣清風拂過,霧氣盡散,山景盡顯。
青竹漫野,少有雜草。
萬綠之中,點綴無數紫紅——那是九月的寒梅。
九月見梅花,因為高處不勝寒。
好在修行者大多不懼嚴寒。
梅樹並不集中,相隔百步才有一棵,但因山峰極大,所以數量頗多。崖畔、竹間、溪邊、瀑前,隨處可見寒梅傲立。
每棵梅樹旁都有一座涼亭。
有的亭子雕龍畫鳳重簷大柱,很是氣派;有的亭子則以枯木茅草搭就,顯得極為簡陋。稍後,琴戰的參賽者便要在一座座亭台之中展現自己對器樂的理解與演奏風采,至於選擇在怎樣的亭子進行演奏,則全憑自己的喜好。
修道者的琴道比拚不同於凡俗間琴技相較,評判標準也不僅僅局限於琴音的動人程度,參賽者同樣並非全部操持古琴,一路走來,每座涼亭內的年輕人所持樂器皆有不同。橫笛豎簫,錦瑟琵琶,鑼鼓嗩呐,乃至有人竟是搬來了一整套六十五枚製式太古編鍾。
姍姍來遲的陳默因為姬初塵的緣故走進了峰頂最豪奢那座亭台,以這個霸道女人表現出的霸道態度,哪個不開眼的會和她的弟弟去爭首位?
隨著姬初塵落座主判官席位,琴聲終於響起。
某座亭台之內,有位白衣少女雙手落於琴弦之上,撩撥而舞。
一別十年,萬眾矚目的盛會終於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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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戰正式開始,樂聲再無斷絕。
最初登場的參賽者大部分來自小門小派,或者是俗世散修,在器樂方麵的造詣卻著實不凡。
琴音悠揚,蕭聲悠遠,鍾鼓渾厚。
此時沒有陣法阻絕,在真元的加持下,樂聲可以傳到很遠的角落。
陳默認真聽著,發現便是當年紫垣大殿裏最優秀的鼓樂琴師也不過如此。但判官席卻始終平靜如常,無論何所道還是紀雲嵐都不曾給出任何評語,更不要說是等待某人表演的姬初塵。
九大派弟子反應也很平靜。
直到武嶽派少女丁冬登場,眾人總算來了些精神。
名門大派果真不凡,隨著叮叮咚咚如珠落玉盤般的擊缶聲滴入耳朵,天地氣象竟是生出了切合感應,一片白雲籠罩過來,書院九峰下起了細雨,鬥大的雨珠落入忘川溪,敲響溪水,再與缶聲融為一體,使人身心愉悅清明。不愧當得武嶽精靈的稱號。
一曲罷了,山間喝彩不斷。
緊接著,九大派參賽弟子紛紛登場,天地異象隨之變幻萬千,風起、雲湧,雷鳴、電閃,雨落、雪飄,青竹搖曳,寒梅更豔,精彩至極。
當樂聲告一段落,一名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漫步行至峰頂,場麵驟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她怎麼來了?”
最豪奢的亭台中,高俊富皺眉自語。
此女子一身幹練黑衣,鞋子也是黑色,同樣黑色的紗巾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澈迷人的眼睛。手中瑤琴亦是古樸幹淨。
她來到場間,盤膝而坐,七弦古琴橫放腿間,緩慢抬手,輕輕撫弄。
琴聲斷續卻又連貫,泠泠七弦上,靜聽竹風寒。
濤聲陣陣,天涯蝶舞。
一曲胡笳十八拍,多少幽怨離人淚。
其中真意包含太多。
陳默亦有感懷,問道:“她是誰?”
身旁高俊富微微眉頭更挑,詫異道:“你會不知道?”
陳默那張絕美的容顏下麵無表情,反問了一句:“我為什麼要知道?”
高俊富愣了片刻,突然大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陳默斜了他一眼,示意有屁快放。
“寒門馬笑影。”
高俊富意味深長的看了陳默一眼,見其仍舊一臉平靜,內心大喜。
輕咳兩聲,含笑說道:“通俗點講,她曾是陳靜之未過門神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