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後悔,昨夜他明明聽到花瓶碎裂的聲音,可他為何沒有來到長歌房中瞧一眼,哪怕瞧一眼呢。
他恨當時的自己,為何就能如此的聽著而不去瞧瞧是發生了什麼。他無法原諒當時的自己,竟是對長歌如此的狠心。
長歌是懷著怎樣的想法離開他的,阮天祁不知曉,他如今已經無法再思考什麼。他想不通,為何自己就是不肯給長歌一個身份,明明自己對她有著情。給一個身份又能如何。
阮天祁已經麻木,金烈風幾人進來時便看著他獨自一人抱著已經冰冷的長歌一動不動。他們說話他如同沒有聽到一般。金烈風喚人將長歌抬了下去,阮天祁鬆手沒有阻止,但他本人卻還是呆坐著,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沾滿了已經凝固的血汙,王秀姝遠遠望著她不知曉自己該不該上前勸慰。她又如何勸慰呢,她不知曉長歌這條命是不是自己害死的。王秀姝害死過許多人,她的手上沾滿許多人的鮮血,可是這些人對王秀姝而言卻是該死。但長歌,她雖陷害過王秀姝,可是王秀姝卻從未想過害她。
如今她死去,王秀姝卻感覺自己與阮天祁越來越遠了。阮天祁就坐在那裏,可王秀姝卻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她伸手想要觸碰阮天祁,視線卻開始模糊,她終是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王秀姝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臨近黃昏,她睜開眼,第一眼瞧見的便是綠繡。綠繡看著她蘇醒過來揚起微笑,輕聲道:“大少夫人,你醒了?”
王秀姝坐起身子,現在可不是她睡覺的時候,她剛想起身腦袋卻一陣的沉重,綠繡連忙扶住了她:“大少夫人,你現在受了風寒,不能起身。”
“天祁那邊怎麼樣了?”王秀姝問道。
“大少爺已經平靜了,正在收拾行囊準備明日與咱們一同回大慶,夫人的行李也收拾好了。”綠繡道。她歎息一聲,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王秀姝,當王秀姝暈倒時阮天祁是第一個衝上前來的人。他抱著她,眼眸之中滿是擔心。
阮天祁心中終是住下了王秀姝,可如今長歌一死,阮天祁自然無法將長歌永遠的抹去,長歌必然成了他心中的傷痕。
王秀姝動了動唇,此時的她很是無助,她不知曉自己該不該帶走阮天祁,阮天祁心中會不會恨上自己,都是因為自己才害得長歌離世。她與阮天祁又該如何相處下去。
王秀姝不知道,她心中發亂。無論做什麼事都沉著有餘的王秀姝在這一刻亂了方寸。正當她猶豫著,阮蘇笙已經推開了她的房門。綠繡回過頭與阮蘇笙行禮後便讓開了身子。王秀姝瞧著阮蘇笙,不知為何,眼眶之中竟然淌下熱淚。
“師傅……”王秀姝喚道,“天祁可有責怪我?”
阮蘇笙心中一陣抽痛,他何時看過像這樣無助的王秀姝,如一個孩子一般令人心疼。阮蘇笙搖搖頭,他歎息一聲:“秀姝,沒有人會怪你的。”
他很是後悔,昨夜他明明聽到花瓶碎裂的聲音,可他為何沒有來到長歌房中瞧一眼,哪怕瞧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