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離開,真的好嗎?”
姬紫璿一邊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結界,一邊看著引路標記所示前進著。
結界外盡是呼嘯的風雪,仿佛隻要她稍有不慎,這看著凶神惡煞的暴風雪就能在頃刻之間把他們一行三人給擊潰。
再加上此時正是深夜,無論是無邊的黑暗還是茫茫的風雪,在此刻都成為了嚴重影響他們視野的存在。
因此,在還要避免誤觸森林中結界的情況下,他們的行進速度哪怕用龜速來形容也是一點都不誇張。
“事情都辦完了還不離開,難不成你還想蹭個早餐嗎?”
相比起姬紫璿的小心翼翼,慕容楚珩倒是神情輕鬆地左看看右看看的。
結界有姬紫璿在維持,引路標記有姬紫璿在看著,他隻需要別踏出結界無腦跟著姬紫璿走就行了。
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注意和擔憂的了。
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的。
“別裝了,你根本就放心不下她。”姬紫璿毫不客氣地就拆穿了他,“你當真以為我醉得那麼死嗎?事實上我早就酒醒了,隻不過想著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有充足的接觸時間去判斷她值不值得你去幫,所以我才無奈地在那裏繼續裝睡罷了。”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跟她都不知道你早就酒醒了呢?”
慕容楚珩反問道。
姬紫璿臉頰微微一紅:“真的假的?你們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說,還虧我在桌子上趴了那麼久都有些腰酸背疼了。敢情你們拿我當戲看是吧?”
“這不是怕你尷尬麼。”
慕容楚珩討好般地笑了笑。
“少來這套。”姬紫璿嘟囔道,“你還沒回答我呢,我們就這麼離開,真的好麼?別拿早餐來搪塞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呢?”慕容楚珩有些失神地看著夜色中的風雪,“留下來?你還要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而且不是你提出辭行然後匆匆拉著我走的麼?現在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我想通了。”姬紫璿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說,“雖然我還是不想你涉險,但是我更不想看到你再一次後悔。”
青麻說的雙生子的往事猶自回蕩在她腦海中。
慕容楚珩在高塔之上那番天下如棋芍藥未到終局的分析猶自回蕩在她腦海中。
木槿高興地把她當朋友時發自內心的笑顏,以及,辭行時仍然能隱隱看到淚痕的那張令人心碎的臉,猶自在她心裏揮之不去。
一想到這些,她心裏就莫名地煩躁。
她知道,早在聽到雙生子的往事時,她就已經為木槿對於素瑾的執著而感動。
她知道,慕容楚珩從來都不會說些無意義的空洞的安慰話,他一定是多少想到了些什麼,所以才隱晦地想暗示木槿些什麼,所以才會鼓勵木槿堅持下去。
她知道,那個看上去比誰都要堅強的表麵光鮮亮麗的代理女王,其實在內心深處也不過是個會為美食而歡呼雀躍的普通少女,不過是個也會笑也會哭的普通少女。
她,都知道。
可是她還是第一反應就是辭行。
可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可是,就這樣離開,真的好嗎?
這句話,看上去是在問慕容楚珩。
實際上,姬紫璿是在質問自己。
質問那個僅僅因為沒什麼根據的害怕就想阻止慕容楚珩繼續在這件事上深入的自己。
就這樣離開,真的好嗎?真的不會後悔嗎?
在這一路上,這個問題都不停地連同莫名的煩躁感在那裏纏繞著她。
最終,她決定不再逃避了。
她決定遵循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本意。
那個,明明打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那裏的本意。
那個,明明打從一開始就想幫助木槿的本意。
姬紫璿啊姬紫璿,你可是煌國十聖啊。
怎麼能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就在那裏畏手畏腳裹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