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的風聚集在山穀之中,從地麵上直直往上衝,從上往下看去,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轉動。頭頂上積聚的烏雲在大風的牽引下,全部從四周翻湧而來,將天色完全遮掩而去。
天,像是突然之間黑了下來。
隱有雷鳴。
黑衣人冷哼一聲,沒有答話,隻是掌中的白光越聚氣勢越強,呈扇形狀向劉逸夜方向覆蓋而去,白光飛速的向前推進,竟顯明占據上風,穩穩的壓製住了青光。
劉逸夜此時臉色慘白,冷汗不斷流下去,白衫很快打濕了,黏在身上。黑衣人的實力比他預想中的要更強,他未曾想過天下除他師父之外,竟還有人可如此輕鬆接他全力一招,並在氣勢上壓他至此境地。
黑衣人眼見劉逸夜已支撐困難,微微冷笑,右手虛抬緩握,白光突然大熾,竟將整個山穀都照亮了。劉逸夜急忙雙手握劍,拚命全力也隻能將青光勉強護於身外,隻是身體再以無法堅持,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黑衣人道:“若你現在答應住手,我念及鹿屠門和鹿參的威名,尚可留你一命。年輕人,有敢戰的心態固然可喜,但若明知不可敵還自己尋死,就是大不智了。”
劉逸夜一聲大喝,聚全身之力於雙掌,將白光緩緩逼離了一點。他的聲音已是無力,帶著微微顫音,怕是快要脫力了。他道:“老匹夫,還是那句話,鹿屠門下沒有怯敵而逃之徒,我寧命損於此處,也要保我鹿屠門千年威名。”
“哼,不自量力。”黑衣人言罷,收回掌中白光,直直向上飛起來。那些盤旋在山穀之中的風全聚於他腳下,將他抬至虛空。黑衣人左手指天,右手指向劉逸夜,怒道:“縱然我好話說盡,你仍不肯悔改,那我就代你師父教訓一下你,也好讓你知道,你雖是年輕一輩第一人,卻還不是天下第一人。”
劉逸夜趁黑衣人收回白光的功夫,忙不迭卸力回氣,咽下了湧上喉中的腥氣。等他抬起頭來,才發現黑衣人已聚力完畢,風繞在他周圍飛速旋轉,其中夾雜著落葉、碎土,山穀中的溫度在緩緩下降,劉逸夜站在原地,感到長衫上的汗被一瞬間就吹幹了,頭發依風而動,烈烈颯颯。而依他的修為,仍被吹得難睜眼睛。
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黑衣人雙掌猛推向前,正言喝道:“去!”
在他周身轉動的狂風,仿佛受到了什麼驅使,凝成一道巨大的風柱,凝而不散,柱口對準了劉逸夜,淩空一折,猛地向前衝過來。
劉逸夜臉色陰沉如霾,他狠狠一咬牙,雙手結印,打出一道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勢,在他雙手之間,青光驟然大亮,劉逸夜竭力控縱著掌中青光,但仍有不少青光衝出掌心,令他的臉色驀然變得更加蒼白。青光映著他的麵容,說不出的詭異。
風柱轉瞬既至,劉逸夜也於最後時刻將青光全部壓於掌心,虛空輕點,隱成符訣。
下一刻,風柱轟然撞於青光之上,天地陡然變色,風雲奇喑!
隻是這次沒有驚動天下的爆炸,也不見炸裂時空的猝鳴,黑衣人站在遠處,湧動的風將他的視線遮住了,僅能看到風柱邊緣隱約的青光,一亮一暗,像是呼吸。而風柱停在青光之外,再也衝不進去。而風柱竟隱有減弱消散的跡象。
待風柱氣勢稍緩,黑衣人終於看清了此中的景象。劉逸夜半跪於地,掌心前推,在他身前,青光幻做一個“鹿”字,字符並不大,僅能將劉逸夜勉強護於其後,但任憑風柱肆虐,都無法突破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