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手機導航的提示,苗天翼來到馬橋村。
從遠處看村子的規模應該不低於兩千人,村裏的街道也還算整潔,可能是天氣寒冷的原因吧,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顯得整個村子冷冷清清的。
進村後,苗天翼開始注意街道兩旁,並且在村子的第一個超市前停了車。
這是他多年的經驗和習慣,每到一處,從該地的超市或者小賣部購買一點商品,就大體可以了解當地的很多信息。譬如:從煙酒的檔次可以判斷該地消費水平的高低,從商品的生產日期可以看出貨物流轉的速度,進而判斷出該地的繁華程度,從商品的種類可以判斷出該地消費人群的年齡層次等等。這次他他準備去買香煙,雖然他是不吸煙的,在外麵辦事,買盒香煙備在身上,可以很好地接洽很多事情。另外,之所以到目的地再買,是因為參照當地的消費水平來,檔次過高或者過低都不是恰當的選擇。
超市裏打理的還算幹淨,不過,除了生活日用品區域有點鮮亮的顏色,其他區域都暮氣沉沉的。超市裏最好的香煙是二十元的石溪,最次的是二元五角的潛山,最後,他要了兩盒十三元的紅菊花加一個打火機,從錢包裏掏出三十元錢遞過去,說道,“不用找了。”
五十多歲的女老板接過錢,舉在眼前朝著光線強的地方看了幾遍才收下,然後,從錢匣子裏撿出三枚硬幣放在櫃台上,苗天翼這才發現櫃台上擺著收款二維碼,怪不得老板對於紙幣如此謹慎呢。
“大姐,跟您打聽個事。”苗天翼把煙和打火機放進兜裏,滿臉堆笑地說道,“老刀爺爺家怎麼走呀?”
“老刀!他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女老板有些吃驚,“你是......”
雖然存在對老刀爺爺不在人世的預判,突然聽被人證實已經沒死二十多年,也著實嚇了一跳。難怪鄉政府裏的小夥子沒聽說這個名字,可能,老刀爺爺不在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呢。
“我叫苗天翼,我父親是苗大誌。”苗天翼如實答道。
“呀!你是大誌舅家的孩子。”女老板的熱情表現很是誇張,“我說看著有點眼熟呢。”
既然這個女人稱呼父親“大誌舅”,也就是說,她可能是父親所說的叔伯姑家的女兒,“您是我英姑家的......”
“不是。”女老板答複道,“你英姑家的閨女是俺娘家的親叔伯嫂子,所以,我也跟著稱呼你爹舅舅。”
苗天翼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這社會關係有點小複雜呀!隻好順話答話,“我應該稱呼您……”
“叫大姐就行,快裏屋坐。”女老板熱情地說著,把苗天翼讓進裏屋。
走進裏屋,撲麵而來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沿著牆壁放著一圈椅子、沙發和小茶幾,怎麼看著好像一個小會議室呀。
“大姐,大壯叔現在怎麼樣呀?”
“你認識他呀?”女老板有些驚奇的反問道。
“聽說過。”苗天翼說道。
“他從鄉裏退休後,在縣城買了樓,很少回村裏。聽說他的孩子很厲害,在省城做生意,每年幾十萬幾十萬地掙錢呢。你們家也在省城,沒有聯係嗎?”
“我不知道他們在省城,再說省城太大了,我和父親也不是經常見麵。”說完這話,苗天翼有些後悔,怎麼能說和父親都不經常見麵呢,那不是“不孝順”的表現嗎,村裏人對“孝順”可是看得很重。
沒想到,大姐很是理解,“是呀,是呀,你們年青人都不容易,為了掙點錢東跑西顛。唉,俺兒子在外麵打工,也是一年年的不回來。”
看大姐能夠理解年輕人的處境,苗天翼心裏多少有些底氣,他接著問道:“苗大勇在村裏嗎?”
“大勇比他哥哥更厲害,從年青時候上了班,基本沒在村裏住過,早就在縣城買了樓。現在是司法局副局長,算是咱村裏的名人了。”
看來,自己剛剛了解到的人,都不在馬橋村居住,苗天翼多少有些失望。
“你打聽他們,這是有啥事麼?”大姐問道。
苗天翼略微思索了一會,決定開始朝著真實目的靠近,“我父親囑咐我,路過老家了,過來給祖墳上燒點紙。”
“上老墳啊。”大姐改了口,“這都是男人們的事。我隻知道你們家的墳地和“小苗”家的墳地不挨著,具體在哪裏,我還真不知道。”
“誰能知道呢?”苗天翼滿懷希望地問道。
“俺娘家嫂子她兩口子也都沒了,兒子和閨女都在外麵打工,幾年幾年的不回來。除非俺家你大哥,他是咱村的支書,紅白事都離不了他,興許他能知道。”
“大哥在家嗎?”苗天翼終於再次看到希望。
“他去安信進貨,回來早不了。”大姐答道。
窗外的太陽已經偏西了,苗天翼決定明天再來,他已經想好自己的住處,看情況隻能住到縣城去了,如果能找到苗大壯他們的電話號碼,晚上可以聯係一下,說不定會有所收獲,想到這裏,他說道,“大姐,我要去縣城辦點事,明天再過來吧,您這裏有苗大壯他們的電話嗎?晚上我聯係聯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