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苗天翼再次叮囑妻子給父親捎臘八粥的時候,順便捎著紙筆,然後,跟兒子下樓,目送兒子走遠,才下到停車場。
這次上車之前,他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車,沒想到,車身上又添了幾個狠狠的叉!深的地方底漆都刮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鈑金,讓人即憤怒又心疼。
早晨是自己頭腦最清醒的時候,苗天翼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腦袋像個不斷充氣的氣球,一鼓一鼓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再去找物業嗎?昨天自己在保安值班室耍盡了威風、說絕了話,怎麼能厚著臉皮再去找人家。報警?有什麼證據,物業那邊肯定也不會支持自己。
人呀!非得把老實人往死路上逼嗎?
上車打火,苗天翼圍著停車場又轉了兩圈,卻沒有發現光頭的車。
隻好先去上班。
整整一天,苗天翼的腦海裏反複思考如何處理和光頭這件事,父親重病在身,理應不能再添任何麻煩,但是,現在看來光頭沒有停手的意思,這些小痞子對欺負人這塊拿捏得死死的,這事再鬧下去,很有可能會影響到蘇秀和兒子的人身安全。唉!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不能給家庭提供安全的生活環境,還算什麼男人!如果搞光頭呢,自己朋友圈子裏根本沒有這類的朋友,自己最近的年輕人要算舅舅家的星哥他們,雖然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卻是從小都不會說髒話的人,靠他們出來處理這些爛事,根本不靠譜,反觀光頭的做派絕非善類,按照物以類聚的原則,他的朋友肯定和他一樣不好惹。
思來想去,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手頭的工作出現好幾次明顯錯誤,同事們知道他因為家裏有事請過假,關心地叮囑他如果忙不過來,可以再去請幾天假。
他推說自己不舒服,跟辦公室主任打了個招呼,提前溜出公司。
來到公司樓下,他鬼使神差地從旁邊的超市裏買了一把二十多公分的水果刀,寒光閃閃,鋼口極佳。他把水果刀的刀刃用擦車的毛巾卷起來,塞進西服靠近心髒的口袋裏,心裏隨之增添了幾分硬氣,不由自主地想起父親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求人不如求己,刮風不如下雨”。
進了小區停車場,苗天翼再次圍著通道來回尋找。
終於在停車場的角落裏,他發現了光頭的車。
興奮激動緊張!
苗天翼把車停住,從後備箱裏拿出千斤頂攥在手裏,走到光頭的車前。
沒錯,就是這輛車,白色三廂轎車,車膜曬得幾乎沒有顏色,車牌號碼也對。下手砸車嗎?為什麼要砸車呢,這輛車又沒有招誰惹誰,應該是找光頭算賬呀!已經舉起來的千斤頂又無力地放下來。
上了自己的車,苗天翼暗罵自己廢物!慢慢把車停到自己車位上。他又想到一個主意,給自己的車安裝360度攝像頭,二十四小時不停機的那種,保證能拍下光頭刮車的證據,有證據就可以報警,讓警方製裁他!
想到這裏,苗天翼笑了,他在笑自己,笑自己不僅懦弱而且很愚蠢!
他跳下車,提著千斤頂重新回到光頭的車前,掄起千斤頂朝著前擋風玻璃咱下去,砰!玻璃裂開無數條放射狀細縫,千斤頂也卡在裏麵。
由於用力過猛,手脖子震得發麻。
正考慮如何把千斤頂抽下來,一輛車由遠而近,雪亮的車燈正好照射在苗天翼和光頭的車上。
這個點馬上就要到下班的高峰期,有人看見也補足為奇。
使勁拽了幾下,愣是沒有把千斤頂拽出來,手不知道被哪裏劃破了,鮮血嘀嘀嗒嗒落在破裂的車玻璃上,滲進道道縫隙裏。
“哎呦,故意損毀他人財物!你這是違法犯罪呀!”光頭從車燈的光芒了走出來。
被人抓了現行,苗天翼心髒狂跳起來,怎麼辦?跑?在這封閉的停車場裏,想擺脫對方的追逐不是個簡單的事情。迎上去跟他PK,如果不用水果刀的情況下,跟這種痞子搏鬥,想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如果用刀,後果不堪設想,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萬一失手殺人,自己蹲大獄不算什麼,家裏這些人怎麼辦?苗天翼呆呆站在原地,竟然無法決定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麵。
“我正琢磨沒錢換車呢,來送銀子的啦!”又有兩個人從燈光裏走出來,站到光頭身旁。
TNDD,沒有撤退可言,轉瞬的思考之後,苗天翼選擇無視對方的存在,這是一種比理性更理性的思維,絕對不是衝動,告訴苗天翼繼續下去!這種思維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隻是以前沒機會支配他的軀體。一米八五的個頭,九十多公斤的體重,自幼學習過柔道、散打,始終保持鍛煉,現在偏愛跑步,而且是跑圈裏的精英人物。擁有這樣的體魄,就應該有個強大的靈魂去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