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宮切除?好可憐?
紀溫晴聽著外麵的議論聲,顫抖著手指摁動了身後的呼叫鈴,急促而又無力的一直按著。
等到那邊傳來了護士的呼應聲,她才鬆開了自己的手落在自己身上,費力的撩起了自己的病號服,清清楚楚的看到腹部上一條切口。
就像蜈蚣一樣,可怕極了!
護士很快就來了。
她情緒尤為激動的抓住了護士的胳膊,“我的子宮是不是沒了?我以後是不是不能生孩子了?”
護士被問得怔了下,在心裏組織著安慰的話,卻見紀溫晴像瘋了一樣的嚎啕大哭了起來,“不,怎能可能會這樣,我還沒有結婚,還沒生孩子,怎麼能沒有子宮——”
那哭得完全沒有形象可言,她的臉本來就很蒼白,此時更甚,臉上的淚水來就來,就跟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
一股恨意在她胸口逐漸的浮現起。
蘇醒,你害了我到這種地步,你不得好死!
想要筆記,就算我死了我都不會給你,我要拉著你一起陪葬,讓那些愛你的人一樣生不死。
雪白的床單被紀溫晴硬生生的扯得變形,如同深埋在她身體裏那顆漸漸扭曲猙獰的心。
…
手術室裏。
南雲溪仰麵躺在手術台上,鬆軟烏黑的長發緩緩的吹落在四周,有陰涼的風吹進手術室,讓她的腦海裏不受控製的想起五年前的一幕又一幕。
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躺在這裏,可,這一次她竟然是為了拿掉一個生命。
此時,她還沒有打麻藥,隻是睜著那雙澄清的眼睛看著頭頂上空的花板,心底無盡的絕望。
隻要躺在這裏,就如同躺在地獄裏一樣,那種恐懼和心慌迅速的占據她整個心間。
她微微的抿著蒼白的唇,手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已經凸顯的孩子。
是個男孩,長得可愛極了。
這個孩子的到來本就是個錯誤,她卻一步步將這個錯誤發展得更加嚴重。
南雲溪在心裏一遍遍的這樣告訴自己,可是漸漸的眼底的淚水還是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大顆大顆的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將散落一旁的發絲給打濕了。
她就這樣安靜的躺在這裏,安靜的掉著眼淚,安靜的和孩子互動。
“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南雲溪覺得當初躺在手術台任由陸明擎宰割的恐懼,遠不如現在深刻,因為這是她的孩子,她不舍得。
她已經見過這個孩子了,每晚睡覺前都要輕撫著他入睡,他也會調皮的踢著她的肚子,可剛才自己卻因為一句不想要將他生出來受苦,更是因為陸明城不相信自己而絕望,所有想要拿掉這個孩子。
突然,南雲溪感受到肚皮鼓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清澈的眼睛,秉著呼吸支起身子來,親眼看著那鼓包在肚子裏遊動,是她的孩子在裏麵翻跟鬥呢,
雖然隻是一瞬間,可她的手還不停的輕撫著肚皮和他互動。
這是她的孩子啊,已經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她怎麼能對他如此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