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慕青楓總是不停地做同一個夢,夢裏有一本書,那本書沒有名字,仿佛觸手可及又仿佛遠在天邊。
她夠不著也翻不開,隻能遠遠地看著,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困。她在夢裏麵睡覺,又在夢裏麵醒來。
第二天,太陽從東邊升起。聽著旁邊慕鴻飛穿衣服的聲音。慕青楓知道,她這回從夢裏麵真正的醒來了。
她覺得腦子裏麵好像多了一些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似真似幻,難以捉摸。
慕青楓有一個秘密,她出生那天就開始有記憶,能夠思考。她的力氣也比別人大,能夠把慕氏都拎不動的米袋子輕鬆的扛起來,還能隔壁家那個高高胖胖的陳大寶給揍的爬不起來。
最後一點讓慕青楓非常得意,畢竟,陳大寶可是是附近孩子裏麵最強壯的。
時間長了,她發現每次夢見那本書,醒來後她的力氣都再會大一些,腦子也越來越清明。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下意識地不想讓人知道。
她心裏隱隱有感覺,她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心底有個聲音對她說,這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任何人都不能說,連姐姐和娘親也不能說。
天氣越來越冷,到了下午,天空飄起了雪花,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大地上白茫茫一片。
屋子裏生著火盆,暖氣融融。
鴻飛坐在娘親身邊學習刺繡,她很有天分,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慕氏有時候會把大女兒繡的不錯小件拿出坊,能換三四個銅板不等。
至於慕青楓,她也聰明,可是她坐不住,仿佛天生就有一種好奇心,什麼都要看看,摸摸,停不下來。
今天她跟著姐姐繡花,沒多久就不耐煩起來,趁著娘親沒注意,把東西都塞給了姐姐,自己閃身竄了出去。
外麵,雪花如柳絮飄揚,北風吹來,揚起一道細密的白紗,雪花越來越米,像在天地間織起了一道白色的巨網。
慕清楓一個人站在風雪中,也不怕冷,往前走了一會兒,就撿到一隻凍僵了的野兔,用繩子綁了,揣到隨身背著的布包裏。沒一會兒她又撿到兩條凍僵了的蛇,笑眯眯地把它們收了起來準備找時間到林大夫的藥鋪裏換錢。在外麵溜達了一圈,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回去後果不其然被慕氏指著腦袋好一頓說教。青楓左耳進右耳出,還衝姐姐做了個鬼臉。
好在慕氏是個慈母,即便說教對小女兒無用,也不會真的動手揍人,隻在一邊無奈地歎氣。
“你孩子,這樣下去以後可怎麼辦呢?”
青楓絲毫沒有感受到母親的憂慮,不以為然地說:“娘親,您就不要操心啦,大不了我認林家爺爺做師傅,學治病救人,像他那樣做個行醫的大夫好了。”
慕氏沒想到女兒竟然還有這樣的打算,好氣又好笑,給她講道理,“你小孩子家不懂事,林大夫那是家傳手藝,怎麼會教給外姓人。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憑白讓人家為難。”
林大夫對慕青楓很好,見她聰慧,偶爾會指點她一兩句,比如毒蛇可以換錢。
慕氏見女兒氣息奄奄,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心中不忍,苦口婆心的勸說,“這世道對女子行醫有許多非議,而且行醫辛苦,哪裏比得上一手好的刺繡手藝安穩。即便你以後嫁人,也是一門依仗。”
她說到最後,忽然想起自己的遭遇,不免自嘲起來,她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對女兒說教呢?
罷了,反正女兒還小,以後再說吧。慕氏自我安慰一番,壓下了心底的苦澀。
母女三個各子無話,吃了晚飯,天黑,因為有雪,映著雪光,也不燃燈,各自洗漱回去休息了。
睡到半夜,慕青楓聽覺靈敏,忽然聽見娘親房裏傳來清淺動靜,下意識以為娘親在起夜。可是再聽,發覺那聲音仿佛是人的腳步聲。
母女三人一直都住在一間屋子裏。孩子三歲後才分了床,慕氏在西間,姐妹倆在東間。
慕青楓披上衣服,悄悄地爬下床,往西間去,同時小心的不驚動姐姐。
白日裏下了大雪,此時外麵還下著淅淅的小雪。
映襯著雪光,慕青楓看見慕氏床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看起來正要把手探向慕氏去。
慕青楓大驚,下意識地想要跑出去救人。
三年多的閱曆太淺,不足以讓她知道如何來應對眼前的境況。
理智讓她捂著嘴就當作沒看見,這樣說不定讓那人就不會注意這邊的情況,從而保全她和慕鴻飛。
可是娘親怎麼辦?
管不了理智,慕青楓的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
小小的身體像一匹嗜血的狼崽,手裏拎著一根門閂衝向最靠近慕氏的那個人影。
“放開她!”
然而,懸殊的力量不會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