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樹蔭下遮蓋的是一幢二層小樓,晨光熹微,淡金色陽光穿過翠綠的大樹冠,一股腦兒溜進窗簾半攏的房間裏。陽光灑在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是個小男孩。他的眉心緊緊擰巴在一起,四肢時不時有抽動,看上去似是在做噩夢。
“啊!媽媽的好大兒!”女人看著像個對正太毫無抵抗力的癡女,一個小正太被她雙臂緊緊擁在懷裏,小男孩試圖奮力將臉離開這讓自己窒息的豐滿遠一些,奈何女人的力氣實在大過他太多。
男孩奮力掙紮的樣子顯然沒有讓女人意識到他可能快要死掉了,晃動的柔軟下隱約能見一張小臉憋的紫青。
女人自顧自的用臉頰蹭著小男孩的額頭:“啊!我可愛的小寶寶,讓媽媽好好的跟你親一親,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小男孩!”
“沒有之一!!”女人驕傲的說道。
“嗚嗚嗚...嗚...嗚!”男孩試圖發聲,但嘴巴被女人的胸前柔軟堵得嚴實。
女人狠狠的親了一口小男孩,開心的說道:“媽媽就知道寶寶你也是這麼想的!”
“?????”
女人用力緊了緊懷裏,叭唧又是狠狠一大口。
隨著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男孩終於挺不住了。在極限的缺氧狀態下他眼球翻白,直到最後一刻在心裏想。
“我是想說你......你鬆開我啊...你在自顧自的說些什麼跟什麼啊...”
在磅礴母愛中溺亡的死法於他而言實是心有不甘,一腔悲憤裏,新鮮的空氣如潮水灌進他幾近幹癟的肺泡,小男孩猛地自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呼吸著清涼的空氣。
空氣新鮮香甜。
“原來是夢...”男孩逐漸從夢裏緩過勁兒來,兀自慶幸:“還以為真的要死掉了呢。”
日光漸盛,昏暗房間裏開辟出更為明亮的一道通路,透過窗戶打來的側逆光將小男孩側臉輪廓勾勒上一道溫暖的金邊,床鋪、書桌、羊毛拖鞋與起伏喘息的小男孩,畫麵一時間煞是好看。
鬧鈴聲。
床頭櫃上,陰影裏,一隻馬蹄表在用撞鈴的小錘瘋狂敲擊鈴鐺。
好不容易從噩夢裏掙紮醒來,感受著似乎耗盡所有氣力的自己,男孩在心中感慨,啊......女人真是可怕啊......
鬧鈴好吵呀。
有點控製不住想砸掉它。
現在幾點了?
男孩有些想知道現在的時間,或許是六點?他不太確定,縱然慣例是六點的,但是昨晚的他想睡個懶覺,至於是否調過鬧鈴卻也記不清了。
“啊,這可怎麼辦?”小男孩很為難,他不想爬過去關鬧鍾,也看不清幾點。
那是一塊純機械的馬蹄表他是知道的,但他現在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心有不甘。
“大花...嗯...幫我關了那個馬蹄表好不好?”小男孩不知在對誰講話。
房間裏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先生,那是沒有入網的機械設備,如有必要我可以啟動機甲為您達到靜音效果。”
“算了,我自己來吧。”男孩氣悶,隨後又追問道:“現在幾點了?”
“八點零一分,今天是公元3000年7月15日,先生今天和薑小姐有約,在下午三點整。”
男孩沒有再回應那道聲音,而是奮力向床頭爬去。
樓下小院裏一個朝氣蓬勃的女人跟隨音樂有節奏的運動著,是小男孩夢裏的那個女人。她看上去很年輕,似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莉利婭~莉利婭~”女人的聲音帶著一點稚氣,她說話的尾調總是向上的。
“親愛的,我在。”又是一道女聲響起。
“早飯準備好嗎~親愛的莉利婭~”
“早飯已經備好,正在等您用餐。”
“我的當歸小寶寶覺覺睡醒了嘛~”
“李大花講小先生已經醒了。”
女人停下動作,雙臂向上深深的舒展了一個愜意的懶腰。
“走!去找我們好大兒吃飯去!”說完,女人踩著輕快的步伐向室內走去。
華夏地區,北平市,成安街道86號,獨棟別墅,李忠元家。
李仲元,李當歸的父親,成安街道治安片警。
意外的相遇總是不期而至。名叫李當歸的小男孩正自二層樓梯下到一半拐角處,女人正進門,兩人四目相對,一隻小的心中還在餘悸未消,一隻大的眼神裏卻爆發出隻屬於濃烈母愛的璀璨光芒。
女人作勢就要撲向名叫李當歸的小男孩:“啊!媽媽的好大兒!快讓媽媽來抱一抱!”
男孩見勢嚇到倒坐在地四腳後撤。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