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芷意眨眨眼。
別人的求婚……也是這樣的麼?
又想哭又想笑的,又荒謬又神聖的。
“交往之前我擔心的那些問題其實都沒有解決,你和我在一起,仍然得要背井離鄉,一個人在離島,哪怕被我欺負了,以你的個性,你也不會哭著回家找媽媽。”他聲音緊繃,中文終於露出了一點點外國人的口音。
“但是我比之前多了一些底氣。”他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他媽的這東西居然真的會緊張。”
難怪布萊德說,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把玫瑰花放在床邊,伸手把貝芷意用薄毯子裹得更嚴實一點,然後重新拿起花,重新單膝跪地。
他的女人傻乎乎的,他覺得自己的緊張少了一點點。
“你走了之後,我在基地做了很多家具。”他看著貝芷意笑,燭光在他灰綠色的眼眸裏跳躍, “Wilson家有結婚前自己做家具的傳統,我一直以為這個傳統在我這裏就斷了。”
貝芷意吸了吸鼻子。
“你先別哭。”和安晃了晃手裏傻兮兮的紅玫瑰,“等我拿出戒指你再哭。”
他又用了命令的口吻,然後委屈兮兮的解釋:“這台詞我想了很久了,你得讓我說完。”
貝芷意又吸了吸鼻子,然後使勁點頭。
和安看著她,她在薄毯子裏麵還穿著睡衣,頭發亂蓬蓬的,剛才被他端起來放到床上什麼姿勢,現在就是什麼姿勢。
她眼眶紅紅的,因為他讓她一會再哭,所以吸著鼻子又把眼淚給縮回去了。
小小的一張臉,全然信賴的看著他,因為燭光,她那張白皙的臉看起來好像在發光。
“我……”和安張了張嘴,他詞窮了。
之前想好了的,甚至偷偷的寫過好幾次的求婚台詞,突然之間忘得一幹二淨。
床上這個丁香花一樣的女人,就要嫁給他了。
他終於給Wilson家找了一個媳婦,他知道,他會像他父母那樣,一直恩愛。
幸福,這個讓他一度覺得恐慌的詞,這一次終於清晰可見。
“我們會幸福的。”他到最後隻能很認真的向她保證,然後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和貝芷意對視。
“戒指……”貝芷意終於忍不住被他逗笑,含著眼淚提醒他。
他快要緊張死了,那束可憐的紅玫瑰都快被他捏斷了。
和安丟了玫瑰開始在褲兜裏掏戒指,一開始還掏錯了褲袋。
他的眼光向來是好的,選的戒指雖然克拉數大的有些像暴發戶,但是設計簡潔,那麼大一顆鴿子蛋放在貝芷意小小的手指上,居然也不見得多突兀。
“我們家還有個祖傳的,還放在芝加哥的保險櫃裏,下次我們回去的時候一起拿給你。”和安覺得很滿意,強行給貝芷意戴上戒指,看著她的手指終於套上了他的契約,他的緊張瞬間就好了。
“我還沒有同意。”向來害羞的貝芷意突然想逗他。
“……”和安麵無表情的看著貝芷意。
戒指很重,剛才被和安一直偷偷的塞在褲兜裏,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這個直來直去的粗糙男人,連戒指盒子都丟了,求婚的時候直接拿出了戒指就往她手裏套。
他們都並不介意求婚這個儀式,但是真的做了,貝芷意發現,她是真的好愛他。
這個笨拙好笑兵荒馬亂的求婚,她會記一輩子。
和安絕對不是臨時起意,他連戒指都買好了,台詞也想好了,隻是一直找不到時機。
讓他這樣的人找求婚時機,其實挺難的。
他做不出燭光晚餐眾人麵前下跪這樣傳統的求婚方式,他們兩個所有的感情進展,都是私人而隱秘的,她喜歡這樣,她知道,和安也喜歡這樣。
她喜歡這個和安式的求婚,喜歡他土匪惡霸一樣強行給她套上戒指的樣子。
她在說自己還沒有同意之後,盯著戒指笑容溫柔。
然後在和安越來越僵硬的表情下,衝著和安彎了彎眉眼。
“你……過來一點。”他的女人帶著他硬給她套上的戒指,在裹成一團的毛毯裏微微的紅了臉。
和安靠近。
貝芷意摟住了他的脖子,這一輩子第一次,主動閉上眼睛,貼上了和安的嘴唇。
不再是下巴,不再因為害羞,淺嚐即止。
裹在她身上的薄毯滑落,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衣長裙,她柔軟的靠近和安,在他睜著自己灰綠色眼眸錯愕的看著她的時候,又一次吻了過去。
他也會無措。
貝芷意的嘴角微揚。
他們,要結婚了。
她終於讓自己站到了和安身邊,和安一步步教給她的平等相處,她終於交出了答卷。
磨合的時候,仍然有些疼。
和安今天晚上特別的失控,肌肉緊繃的她都快要抱不住。
香薰蠟燭和背景音樂持續了很久,蠟燭偶爾發出的輕微爆炸聲,讓貝芷意想到了洞房花燭。
她閉著眼睛微微紅了臉。
在和安在她耳邊叫她名字的時候,親了親他的耳垂。
下一次,她可能可以學會在這樣的時候,用旖旎的聲音叫他的名字,或者,告訴他,她愛他。
下一次,他們之間,仍然有很多很多的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