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我參加了孟婷婷和唐少鼎的婚禮。新人致辭是由孟婷婷一人完成的,她那幸福的表情似乎告訴所有的賓客,她這輩子都別無他求。

最後她還宣布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再次讓我感到驚訝。

“我和我的先生已經辦好了去韓國的移民手續。明天下午我們就會從龍州機場出發,從那裏乘坐直達韓國的航班。”

雖然令人驚訝,不過也容易理解,畢竟在這個城市兩人都經曆了巨大的家庭變故,徹底換一個環境倒也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

反正以他們現在的財產,世界各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我忽然想起大唐也有一個韓國的身份,他們會不會在異鄉相遇呢?

小唐在婚禮過程中很少說話,他那濃重的鄉下口音也實在是難聽。孟婷婷致辭的時候,他一直畏畏縮縮地躲在女人身旁,一副見不得世麵的拘謹模樣。

不過偶爾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眼中出現的嘲諷神色。

如果眼睛能說話的話,我想我大概會聽見“蛤蟆”這兩個字。

此刻在他的眼中,我才是那隻吃不到天鵝肉的蛤蟆。

就在我神情落寞時,一隻手拍上了我的肩膀,我轉頭看了看,原來是張誌強。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臉上卻寫滿了勸慰。

我們在一塊兒坐了很久,然後他才問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注視著正在接受敬酒的唐少鼎,“老天為什麼會如此寵幸這個男人。”

坐擁百億家產,又有美人入懷。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能再要求什麼呢?

張誌強也頗為感慨:“世事就是這樣難料,當他在牢房中等待死刑判決的時候,誰能想到他會有今天?”

我聯想到另外一些事情,有感而發:“人生就是一個悖論。”

張誌強衝我笑了笑:“你又在分析什麼了?”

“你還記得嗎?”我反問他,“當我們第一次碰麵的時候,你首先提出的案件疑點是什麼?”

張誌強點頭表示記得:“我說唐少鼎絕對殺不了唐少銘,因為這兄弟二人各方麵的差距都實在太大。如果兩人相鬥,吃虧的肯定是唐少鼎。所以唐少銘能被唐少鼎殺死,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可是現在呢?”我苦笑道,“這又算怎麼回事?”

張誌強愣住了,他顯然理解我的語意。

被我們認為必定要吃虧的小唐卻獲得了所有的遺產,他甚至還搶走了大唐的老婆。我們當初對疑點鍥而不舍的探詢卻導致了一個強弱更加倒掛的結果。這不是悖論又是什麼呢?

不過張誌強很快又想到了一個解釋:“我們都在幫助唐少鼎,是我們的力量改變了這場兄弟之爭的結果。”

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然後我告訴張誌強:“我想一個人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