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嗎……”
“呂峰,手摸著良心想一想吧!無非你是甲方,掌握著付款簽字的權利。鄭經理快五十的人了,你說他以前被誰打過?他為了息事寧人,為了大家的利益忍氣吞聲,你知道他的內心是多麼痛苦嗎……”
“這隻是你的看法!”
宋大建冷臉道:“你向鄭經理賠禮道歉,他的內心是痛苦的!你不向他賠禮道歉,他的內心仍然是痛苦的!說句交心的話,他實際上並不想你向他賠禮道歉,而隻是想離你遠遠的,越遠越好……可是你呢?你會為打他這一巴掌而感到愧疚,打他的那一隻手有時都會莫名其妙的疼……”
呂峰站起身來道:“宋大建我告訴你,我並沒有錯,我也用不著向誰賠禮道歉!我隻是告訴你:你不要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宋大建道:“你不要以為你的地位高,認為向鄭經理賠禮丟了身份。你又錯了!當都退休了相遇的時候,你會發現,誰比誰的地位高了……”
“我從來就沒以為我的地位高!他鄭經理幾百萬的身價,我隻不過是一個打工的……”
“好了!你不認為你錯,那就算我說錯了!你走吧!”
“……”呂峰感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吧,無疑,在眾人麵前是輸了理的,走了難為情。不走吧,看這些人的臉色心裏又難受!
他還是決定離開,猛一轉身,一抬腿,小腿骨前麵碰在了椅子上,他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他估計自己短暫的這幾步,走路腿都會瘸的,看來又要被姓宋的這家夥笑話了。
他盡量保持腿像沒事人那樣向前走去,但仍然無法改變腿輕微的一瘸一瘸的狀態。
眾人沒有吱聲,都望向他離去的腿。
呂峰感覺所有人都在笑話他,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隻天鵝,而眼前卻是一隻可憐的醜小鴨。不僅人與自己作對,就連椅子都和自己作對。
這都是那個宋大建詛咒的,沒有他的詛咒,自己不會碰著腿。自從工作以後,大大小小會議開過有千次,沒有一次被碰過,而這一次碰了。他詛咒我打老鄭的手會莫名其妙的疼,手沒疼,腿疼了。
可惡的宋大建!
呂峰走出門有二十四五步的樣子,他猛的折了回來。腿,比剛才更瘸了!
折回有十四五步,他又折了回去。他要上樓,他要挑C組團鄭道猛工程上的毛病,他要向所有人證明,打他是完全正確的。
他走下有五十四五步,他回頭一看,門前空蕩蕩的,他們都還在屋裏沒出來!在那個會議室裏,甲乙丙三方的人都在裏麵,他們真會享受啊!
我要挑毛病,我要挑出毛病來了,我看你們還享不享受?
他戴好安全帽,C4樓剛澆完混凝土,工人應該還在平整。他踏進了吊籠。開吊籠的那個嘴有點歪的女人也不知上哪裏去了,他扳動開關,吊籠緩緩上升。
吊籠到十六層與十七層之間,呼啦一聲,一團砂漿從天而降,啪的一聲砸在他的安全帽上。
“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