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裏是既痛苦又欣慰。痛苦的是她那特別絕望的表情在傳染著我們。欣慰的是,根據我們的經驗:她是殺害喬雲龍母親李晨的人,或者是知情者,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否則的話,她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
我們的心情是複雜的,因為案件即將告破。正當我要詢問她的時候,她倒是先開口了。
她說,她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訴我們,隻不過要讓喬淮過去。
這讓我當時非常為難。她交待情況的時候,讓另一個人在場,顯然是違反規定的。不過,她隻是冷笑。如果喬淮不在場,她死也不會說的。
最後,我決定讓喬淮過來。
當時,喬母一把將喬淮摟在懷裏,緊緊的抱著。喬淮看她媽的表情,她頓時嚇哭了。問我怎麼回事?
喬母就這樣把喬淮抱著,像是在對喬淮說,也像是對我們說。
她說她當年嫁給喬秋倫,什麼也不圖他的,就圖他人老實。可是,隨著他事業上有些起色之後,他就經常在外找女人。經常弄一身病回家,從喬淮兩歲以後,她和他就隻有夫妻之名,基本上沒了夫妻之實。
這二十多年,她相當於活守寡,夫妻生活,屈指可數的就那麼幾次。
她常常是孤寂難耐,她也隻有在燒香中尋求慰藉。她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喬淮身上。喬淮上大學期間,她的生活更加空虛寂寞。
她想:等到喬淮今後有了孩子,她幫著帶帶。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隨著喬雲龍的出現,她的精神已經崩潰。她二十多年近乎守寡的生活,本以為有一個好的結果,誰知喬秋倫會瞞著自己二十多年。原來他不僅有女人,還有孩子。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喬雲龍的母親李晨,還是她當年的鄰居,她們從小就認識。
更為可悲的是,喬母在一個多月前查出了乳腺癌晚期。
她已經徹底絕望。她拒絕治療,她不想在臨死時讓醫院折騰,在飽受人間的痛苦之後再死去。
從此,她不再燒香拜佛,認為那些要是有用的話,即使遭遇磨難,也不會遭遇這麼大的苦難。
就在她想著如何度過殘生的時候,李晨找上她的門來。和她談喬秋倫財產的事情。她當時萬念俱灰,根本就沒有興趣談這件事。一個將死的人,談錢是沒有意義的。
至於喬淮今後能有多少錢,她也並不關心。因為她知道有錢僅僅是生活的一個方麵,過的主要還是心情和健康。
她說她也不是沒錢的人,可是一生過得沒有再比她更糟糕的女人了,而到一生終了,又得了這樣的病。
她聽家裏的傭人說,李晨和喬秋倫最近住在一起了。
要是沒病之前,她或許還受不了。可是,眼前她也無所謂了。自己死了,這個世界也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然而,李晨竟然上她這裏來了,那是一個上午。
李晨一個勁的笑,說當年大家都羨慕的淮海劇演員,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和喬秋倫二十多年不同床?難道就不能去找其他的男人?
我的心裏是既痛苦又欣慰。痛苦的是她那特別絕望的表情在傳染著我們。欣慰的是,根據我們的經驗:她是殺害喬雲龍母親李晨的人,或者是知情者,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否則的話,她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