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郝從容絕不想順著方菊的思路走,那她真是太愚蠢了,她要拗著她的思路走下去,讓她跟著自己旋轉。
“方菊,今天我是真心來找你為吳書記幫忙的,按理說我可以不這麼做,你畢竟奪過我的愛,他也畢竟為了愛你而冷落過我。可作為一個女人不能在男人需要幫助的時候而袖手旁觀,那樣女人身上善良的秉性就徹底喪失了,我們難道能做一個性情冷漠的女人嗎?”郝從容用一種堅定的目光逼視著方菊,那目光簡直就是命令。
方菊有點害怕這目光,她將視線繞過郝從容,看著窗子上白色的紗簾說:“從容大姐,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的確不認識上層的什麼高官,就是認識他們也辦不了吳書記這麼大的事情,聽說要想升官,那要花大錢呢,特別是到了吳書記這個位置,再升一級,難上加難。哪裏是一個演藝界名流搭句話就能成的事情啊,如今人情薄如紙,人的一句話就像吹陣風一樣,風過耳,什麼痕跡都留不下。”
“哈哈哈……”郝從容突然縱聲大笑,笑過之後說:“方菊呀方菊,今天我才發現你是個城府很深的女人啊,到了現在你都不交待實底,你可真行啊!我問你,當年你由市歌舞團調到市音協的時候,是省裏的哪個領導寫的條子?沒有領導的條子,你怎麼可能由一個企業的員工搖身一變成了國家公務員,這在別人眼裏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現在,你要交底了,你如果不說實話,等我說出來,你就無地自容了啊。”郝從容要挾地看著方菊。
方菊這才明白郝從容今天來找她是奔著她過去的政治背景來的,她的臉不由紅了起來,那位老領導的確幫助過自己,沒有他的幫助她真到不了市音協,後來有關她的調動有了多個版本的傳說,無非是她對那位老領導動用了色情的手段,她也不必去解釋什麼,反正她的命運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由一個企業性質的歌舞團演員變成了文聯係統的公務員,不久又當了音協副主席。而那位老領導呢,自然毫發無損,到了二線的年齡就到了被稱為中國“上議院”的政協,名正言順當了主席,而那些政協委員們自然個個神通廣大,所寫提案連省委書記都要親自過目,可謂牛氣衝天。
方菊自從調到音協就沒跟那位老領導聯係過,她的人生大局已定,再也不想聲張什麼了,尤其是現在跟法國夫君過著安定自在的生活,她更不想卷入與己無關的是非之中,於是她下定決心在郝從容麵前死守秘密,她與吳啟正之間的事早化為滾滾紅塵隨風而逝,她不想再給任何人留下什麼多餘的把柄。
“從容大姐,關於我工作的調動的確有許多傳說,但那是瞎傳,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幫助過我的那位老領導如今早已不在位置上了,我也多年不跟他聯係了,領導認識的人多,能不能記得我都是個問題。我知道你的意圖,想通過我找到他幫吳書記說話,但這個忙我實在幫不了,真的,別因為我而耽誤了吳書記的前程。”方菊把郝從容準備讓她肩負的使命推得一幹二淨。
郝從容無話可說了,她尷尬地坐著看地板,方菊的小家不大,每處的裝修都十分講究,地板是實木進口的,郝從容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是為了躲避尷尬才打量著地板,她不想抬頭,怕看到方菊拒絕的目光,她甚至後悔來找方菊,最終的結果不僅不能幫助吳啟正,很可能還會因為泄密而壞了吳啟正的前程。
事關重大,郝從容最終不得不抬頭曖昧地看著方菊說:“我今天隻是來看看你,隨便聊聊老吳的事,老吳這個人呢,也很曠達,對官職是不追求的,他常跟我說人生凡事隨緣,我也常跟他說命裏沒有莫強求,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想要也要不來。好了,我走了。”
郝從容站起身的時候,看到方菊一副急不可耐送客的表情,她想聽到“再坐一會兒”的挽留之語,可方菊隻用眼神凝望著她,死不開口。
“這個小騷狐狸精,真絕情啊!”
郝從容出了方菊的門口,就在心裏罵,走在路上的時候又想今天這事要不要告訴吳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