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1 / 2)

老板話說到這兒,扔了手裏的煙頭,仔細打量著邢小美說:“你不像下崗職工吧,這活你能幹嗎?這可是個苦差事。”

邢小美無奈地笑笑,“應聘就是奔著幹活來的,要是我不能幹活,老板能在雙休日白出400塊錢嗎?”

老板聽邢小美這樣說,便無聲地笑笑,但他總覺得這個來打工的中年女人氣質上不像下崗職工。

邢小美起床後簡單梳洗了一下,現在她再也用不起什麼高檔化妝品了,幾元一瓶的百雀靈潤膚膏隨便往臉上一抹,直板短發用梳子三下兩下就梳通了,再戴上套袖,穿上平底鞋,連自己最喜歡的小拇指上的美甲也剪掉了,那是過去自己花幾百元錢修出來的,是本市最頂級的美甲師的手藝。做完這一切,邢小美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著自己,一種今非昔比的情緒油然而生,她突然想哭。

她就這麼站著,看著鏡子裏的女人流淚,這還是那個大學哲學係畢業、當過副縣長夫人的邢小美嗎?曾經那麼美麗浪漫、那麼追求物質享受的靚麗女人,如今竟跟鄉下人一樣成了打工妹了,人生真是太能捉弄人了,什麼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鏡子裏的女人就是吧。

你讓眼淚盡情地流了一會兒,當你意識到眼淚會留下眼睛紅腫的痕跡時,你立刻擦拭了眼淚,內心的痛苦不能讓別人看出來,那會留給別人笑柄的,在這世態炎涼的社會,你再也不乞求誰的憐憫了,“沒有誰肯於伸出他的手放到我太苦的心上來……”不知哪位詩人的詩突然出現在你的腦海,於是一切在你心裏都釋然了。

邢小美坐下吃了一點早餐,一碗粥,一個饅頭,過去這些都是她不吃的食品,她怕發胖,米和麵的熱量都是很大的,可以供給她充足的脂肪,現在那些咖啡、牛奶、麵包、香蕉都變成了記憶中的奢侈,她隻能望味興歎了。當年要是她把對物質的追逐看淡一點,許鵬展也許不會出事,自己仍然當著副縣長夫人……可惜一切都晚了,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邢小美吃過飯,匆匆往酒店裏趕,她要在十點之前趕到酒店。

洗碗是酒店裏最髒最累的活了,邢小美麵對水池裏的髒碗,不知從哪裏下手才好。過去洗碗這些家務事都是保姆做的,如今她的角色居然跟保姆一樣了,也靠洗碗掙錢了。水涼嗖嗖的,碗上的油膩難以被水衝淨,邢小美必須下手清洗,可她的手剛剛伸進水池裏,碗盤裏那些油呼呼的剩飯剩菜就像綿蟲一樣吸在了她的手上,惡心得她一邊洗一邊不停地甩手上的油汙。廚房裏人來人往,小姐們一會兒進來端菜,一會兒又送回來一摞髒碗,偏巧邢小美正在甩手上的油汙,一不小心就甩在了進來送髒碗的小姐身上了。

“你會不會洗碗呀,把髒物弄到人家身上了。”小姐怒氣把碗放進水池裏,水池裏立刻翻起一層濁水,順著池沿稀裏嘩啦淌在了邢小美的鞋上。

老板話說到這兒,扔了手裏的煙頭,仔細打量著邢小美說:“你不像下崗職工吧,這活你能幹嗎?這可是個苦差事。”

邢小美無奈地笑笑,“應聘就是奔著幹活來的,要是我不能幹活,老板能在雙休日白出400塊錢嗎?”

老板聽邢小美這樣說,便無聲地笑笑,但他總覺得這個來打工的中年女人氣質上不像下崗職工。

邢小美起床後簡單梳洗了一下,現在她再也用不起什麼高檔化妝品了,幾元一瓶的百雀靈潤膚膏隨便往臉上一抹,直板短發用梳子三下兩下就梳通了,再戴上套袖,穿上平底鞋,連自己最喜歡的小拇指上的美甲也剪掉了,那是過去自己花幾百元錢修出來的,是本市最頂級的美甲師的手藝。做完這一切,邢小美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著自己,一種今非昔比的情緒油然而生,她突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