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天居然連鳥籠都要扔了。
雖然奇怪主子這樣做的原因,但杜仲還是輕輕應了,把那隻鳥籠提在手上,他看著床上的男人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不由還是猶疑道:“主子,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姬朝宗又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即使看不見還是循聲朝杜仲的方向看去,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出來的話也不帶一絲情緒,“這麼想挨罰就出去領鞭子。”
杜仲一聽這話,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就怕主子不聲不響的,這會他終於可以咧著嘴笑了,“瞧您說的,屬下怎麼可能想挨罰呢?”
自打夫人離開後,主子性情大變,杜仲也許久不曾和人這樣玩笑了,這會還想和人扯幾句就聽到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他,“滾出去!”
杜仲這會倒也不怕他了,笑盈盈應了是就轉身出去了。
聽到腳步聲遠去,姬朝宗仍沉著一張臉,煩得不行,顧攸寧是這樣,杜仲也是這樣,一個兩個真是挑準了他拿他們沒辦法!想想又氣得想摔東西,可摸到的隻有那隻九連環。
被他把玩了這麼久,本來冰涼的物件也變得溫熱起來,不由又想起顧攸寧說的那些話。
-“姬朝宗,我後悔了。”
-“姬朝宗,我想和你重歸於好。”
-“姬朝宗,我……喜歡你。”
即使告訴自己無數次不要再相信那個女人的鬼話,他被她騙得還不夠嗎?可心髒還是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咚咚咚,咚咚咚,聲音響得都快蓋過外頭的寒風了。
除此之外,還有心裏縈繞出的那抹希冀和期待也像是扯不斷的絲線一點點從五髒六腑蔓延出來,讓姬朝宗再怎麼反駁,怎麼按捺,都沒辦法克製住。
姬朝宗合上眼睛往後一靠,手背擋住大半張臉,嘴邊也泛出一抹似嘲似無奈的笑。
*
顧攸寧等杜仲走後便掃了一眼廚房,許是臨近年節,廚房裏的菜備得很全,她剛才和姬朝宗說得那幾道菜,材料都有,不想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待著,等把材料都準備好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約莫過了三刻鍾,最後一道羊肚羹也好了。
她把其餘在一旁灶鍋上熱著的幾道菜一並放進食盒中,而後便動身往姬朝宗的屋子走,到那邊的時候就瞧見被姬朝宗打發出來的杜仲。
看到她過來,杜仲忙迎了過去。
知道那人的脾性,顧攸寧也沒多問,隻一句,“藥喝了嗎?”
杜仲點點頭,臉上有些高興,“喝了。”
心下稍鬆,顧攸寧也沒再說別的,要進去的時候,想起一事,忙叮囑人,“你回頭去酒肆和半夏說一聲,讓她給我準備幾身衣裳,這幾日我就住在這了。”
剛才都沒和人說一聲就離開,恐怕那丫頭都得著急了。
還有小滿……
“再讓她和小滿說下,別擔心我。”
她能留下來,杜仲自然求之不得,縱使主子和夫人鬧得再厲害,但隻要夫人在,主子的情緒明顯是要好上許多的。
等人應了是,顧攸寧也沒再耽擱,打了簾子就走了進去。
姬朝宗早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就察覺到她回來了,原本手裏還握著那隻九連環,此時卻像是怕被人知道,直接甩手扔開,也不管扔到了哪裏去,想再拿件東西佯裝自己在忙,可能摸到的隻有幾本書。
他現在就是個瞎子,拿個書能做什麼用?心裏又惱又氣,耳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最後隻能閉上眼睛裝睡。
“姬朝宗,吃飯了。”
顧攸寧一進來,就笑著和他說話,沒聽到回音,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閉著眼睛,倘若他的眼睫沒有顫動的那麼厲害,她還能姑且當做他是真的睡了。
似乎又看到了從前那個愛使小性,頗有些孩子氣的姬朝宗,她臉上的笑意越濃。
把手裏的食盒放到一旁,也不說話,就朝他的方向靠過去。
姬朝宗又不是真的睡著了,一個大活人在他身邊,還是能牽動他情緒的大活人,偏偏還靠得那麼近,甚至有越來越近的趨向,他本來還能裝睡,可因為距離太近,顧攸寧的氣息全噴灑在他的臉上,那熟悉的氣息讓姬朝宗的心髒猛地一顫,原本佯裝的睡顏也控製不住了,不知道女人是什麼表情,他當即坐起身,惱羞成怒道:“顧攸寧,你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