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朝底下看去,看著他們原本失望灰敗的眼睛又變得燦亮起來,比先前還要燦爛,唇角也忍不住微微翹起一些,“你們要是也想有朝一日受人尊敬,現在就得好好讀書。”
“好!”
“我們要像六叔,像瑞太爺爺,像四叔、小叔一樣厲害!”底下的小蘿卜頭們異口同聲。
……
“怎麼這樣看我?”姬朝宗和顧攸寧已經走出族學了,看著身邊人自打出了學堂就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忍不住好笑道,“被我迷倒了?”
“嗯。”顧攸寧抱著他的胳膊,點點頭。
姬朝宗早就習慣她的口是心非了,這會猛地聽她承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回過神,那嘴角就跟止不住似的往上扯,然後突然就拉著顧攸寧往回走。
顧攸寧一楞,“去哪?”
“回去教書啊。”姬朝宗頭也不回地說,早知道自己教一次課能讓她這樣誇他,他早就這麼做了。
顧攸寧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拉著人的胳膊,“這會過去,他們都得放學了,而且你跑去教書,那八弟做什麼?”
“你還說八弟。”姬朝宗突然醋味十足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我說你怎麼每次看到他都要多看幾眼,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說著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抿起唇,嚴肅起來,“顧攸寧,你說你當初上學的時候是不是還暗戀過給你們教書的先生?”
這都什麼跟什麼?
偏偏男人還一副自己說得極對的模樣,都開始擰著眉盤算起鹿鳴書院的那些先生了,“徐先生年紀太大不可能,陳先生都娶妻了也不可能……”搖了搖頭,“孫先生那麼大塊頭,你肯定也不會喜歡,難不成?”
他想到當初教他們下棋的那位柳先生和姬語堂無論是模樣還是性格都十分相似,頓時感覺自己就跟捉了奸似的,氣道:“你是不是喜歡柳先生!”
顧攸寧懶得理他,要不是還在外頭怕旁人瞧見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她是真沒想到姬朝宗腦補都要比別人強。
手也不挽了,直接提步就往回走。
“哎!”
“顧攸寧!”
姬朝宗一臉怨夫地在身後喊她,見她頭也不回又可憐巴巴跟過去,抓住她的手,也不說話,自己跟自己生著氣。
顧攸寧原本也不生氣,隻不過實在不想和他扯這些無厘頭又莫名其妙的事,這會見他又委屈又凶巴巴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又不是不知道他私底下就是這麼個小孩脾氣,上次回門,她跟哥哥和小滿就多說了幾句話,忽略了他一會,回頭就跟她告狀說她不理他。
可她還是忍不住逗他,“不亂吃醋了?”
男人輕哼一聲,不理她,手卻牢牢握著,一點都不肯鬆開。
“好啦。”顧攸寧輕輕推了下他的肩膀,柔聲哄道:“我不喜歡柳先生。”
“那你喜歡哪個先生?”姬朝宗側頭看她,終於舍得說話了,表情卻還是一副醋壇子打翻的樣子。
顧攸寧眉心抽動,又好笑又無奈。
她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停下步子,朝人勾了勾手,“低頭。”
“幹嘛。”
吃醋的男人撇撇嘴,好似還在和她生氣,不想理會她,身體卻誠實,彎腰低頭湊了過去,臉卻還是板著。
顧攸寧看著他這樣就想笑。
她也果真笑了,眉眼彎彎,紅唇輕翹,“你啊,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抓住他的衣領,在他驚訝的注視下,湊過去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
到底還在外頭,顧攸寧還要臉。
要不是為了哄她家小醋王,她才不會這麼做呢,這會見他驚訝到嘴巴都張大了,她輕咳一聲,說道:“我沒喜歡過別人,我隻喜歡你。”
從頭到尾,她喜歡的,愛慕的,隻有他。
族學已經下學了,身後小蘿卜頭們一個個正打鬧著飛奔回家,顧攸寧怕他們瞧見,拉著姬朝宗就回家,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突然的懸空讓她臉都變了。
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這個男人為什麼又大庭廣眾做這樣的事!還那麼多孩子呢!
回頭看,果然瞧見那群原本還打鬧著的小蘿卜頭都停下了步子,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就連姬語堂也愣愣地看著他們,她這次是真的惱了,“姬朝宗,你做什麼!”
“沒什麼呀,”
姬朝宗一臉心情愉悅的模樣,以前沒成婚得為她瞻前顧後,現在他們可是夫妻了,怕什麼?也不管身後那些人怎麼看,他彎腰俯身在她唇上也啄了一口,聽著身後傳來“啊!六叔在親六嬸嬸!”
他笑得越發愉快了。
看著顧攸寧通紅的臉頰,他開口,眉飛色舞,意氣風發,語氣卻十分鄭重,“顧攸寧。”
“幹什麼。”顧攸寧還是沒好氣。
“我也沒喜歡過別人,”見她神色微怔,他笑了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繼續說,“從頭至尾,我喜歡的也隻有你。”
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