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某人氣性大得很。
嘖,顧攸寧酸得牙疼,不過還是柔聲哄起人,“不是和你說了,我就喜歡過你,怎麼還吃柳先生的醋呢?”
剛剛還吃著醋的人聽到這一句,長眉明顯挑起一些,表情也顯見得柔和了許多,像是憋不住心裏的高興,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嘴裏卻還是說道:“那你怎麼和他那麼多話,雲狂可說了,每次都碰見你們在一起聊天說話,上回他還借了你一本棋譜,說是他自己編的。”
想到這個,他就不高興,低頭看她,嗓音沉沉的,“顧攸寧,你放著你相公不用,問別的男人要棋譜?”
不是他吹噓自己。
他那一手棋藝,也就是他不想做什麼先生,要不然哪有柳回什麼事?
說完見她眉目含笑看著他。
姬朝宗皺著眉,突然臉色一變,大概也知道自己透露了什麼,神色僵僵的,半晌才抿著唇低聲承認,“好吧,我是讓雲狂幫我看著些,但我可不是隻針對他柳回。”
誰讓他家媳婦太招人了呢?
知道她來書院教書,那群小兔崽子表麵上裝得老實,私底下卻直接把一個課堂都給炸翻了,他也是他們那個年紀過來的,雖說他打小沒什麼能入他的眼,但同樣作為男人又豈會不知道那群小崽子是怎麼想的?他可聽說了,以前那位陳先生教畫畫的時候,那群小崽子可是都直接睡覺的。
現在換了他家媳婦,得,別說睡覺了,一個個就差直接讓他家媳婦拖堂了。
就算下了課也一個個裝得不行,拿著自己的畫要他家媳婦幫忙看下還差什麼……想到這些,他就氣得頭疼,要不是他自己沒時間,絕對要去那群小崽子麵前好好走一圈,誰不老實就直接帶到都察院喝茶,看他們以後誰還敢覬覦他姬朝宗的媳婦。
“你啊,越說越離譜了。”顧攸寧看著他,“且不說柳先生,那些學子都是雲狂那樣的年紀,我看著他們就跟看自己弟弟一樣。”
雲狂年紀怎麼了,也是能成親嫁人的年紀了。
不過看著他家媳婦明顯有些生氣的臉,姬朝宗到底還是沒敢說出來,隻不過心裏還是醋得不行,雖然他也知道那群小子頂多就是看一看,誰不喜歡美人呢?
至於柳回就更不用說了。
但他就是不高興。
要不是看她這麼喜歡來書院,他早把人帶回家裏去了。
“好啦,”顧攸寧見他一副委屈又憋屈的模樣,到底舍不得他不高興,柔聲解釋道:“那本棋譜不是我要借的,是表姐上回和我說跟太子打了賭,要贏他一回,便讓我問柳先生借了書。”
“不然你回家看看,家裏哪有什麼棋譜?”
這樣說起來,家裏好像的確沒有。
見他神色鬆動,知道他這壇子醋總算是穩住了,顧攸寧便又說道:“今天我和柳先生聊天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雲狂。”
“雲狂怎麼了?”姬朝宗看她。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好哥哥,”顧攸寧看著他,沒好氣道,“也不知你都和他說了什麼,這孩子近來總盯著柳先生,柳先生還以為是因為上回給了他乙等讓人不高興了,剛剛他還問我要不要給雲狂補下課。”
姬朝宗沒想到那位柳先生這麼實誠,不由抽了抽嘴角,又見他家夫人正似笑非笑看著他,輕咳一聲,也難得有些臉紅,“好了,我回頭和雲狂說一聲。”
這樣才像話。
“要是雲狂真被柳先生留下來,你就等著他回頭和你哭吧。”
這一茬總算是過去了。
過了放學的時辰,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雲狂和無雙先前被姬朝宗派過去的人傳了話,也就沒等他們……這會偌大的書院已經沒幾個人了。
兩人邊走邊說著家常話,快走到馬場的時候,姬朝宗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顧攸寧跟著停下,抬頭看他,見他麵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隻瞧見空蕩蕩的馬場。
姬朝宗垂眸看她,“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麼?”
“金台寺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顧攸寧一愣,但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驚訝的,雖說他們從前未正式見過麵,但路上偶遇什麼的,也不稀奇。
姬朝宗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仍握著她的手,說,“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兒。”
“這兒?”
這下,顧攸寧倒是真的愣住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來書院的時候,姬朝宗已經離開書院了。
姬朝宗低頭,眉眼含笑,“那次我正要離開書院,被雲狂扯著去看你,我看到你和一群人笑著打鬧走過這條小道,後來你一身紅衣高坐馬背,我就站在這兒遙遙看著。”
“阿寧。”
他看著她微怔的神色,低聲喚她,“你是我少年記憶中最美的片段。”
本以為驚鴻一瞥,轉身就忘,卻沒想到那道記憶竟亙古不滅,永遠長存,如今……還讓他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