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應用邏輯學(1)(1 / 2)

雖然已經十月中旬了,但天氣依舊悶熱難耐,特別是在中午時分。太陽照射下的馬路邊上,鍾旭將外套脫下拿在手裏,沿著大馬路往前走。按理說,他今天休假,應該舒服地躺在家裏的沙發上看看新買的推理小說。可自己畢竟剛從警校畢業不久,還在實習,上司拜托的事兒總不能推辭,有苦也隻能放在心裏。

進入校園,右手邊有六個並排的籃球場,不少大學生正在球場上揮灑汗水,歡呼聲此起彼伏。與之相比,位於籃球場前的排球場則冷清多了,隻有一些看似排球社的女學生正在練習發球和攔網。鍾旭看著正在球場上激烈拚搶的大學生,不禁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在學校裏擔任校足球隊隊長的他,任意球非常出色,可惜在大二一次與T大學的比賽中,被對方後衛鏟倒,從此膝蓋受了嚴重的傷。他聽從了醫生的建議,第二天就退出了足球隊。

想到這裏,鍾旭苦笑著搖了搖頭,將左手插進口袋裏,繼續往前走。

過了理科圖書館,他沿著綜合辦公樓漫走。這個學校他從前來過幾次,所以該往哪兒走心裏很清楚,不至於迷路。他又低頭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陳教授應該還在上課吧。鍾旭決定先去教室裏看看,於是便邁開步子,走進了位於綜合辦公樓對麵的第一教學樓。

階梯教室在一樓,在這個不算寬敞的教室裏,隻坐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學生。從這點來看,選修陳教授這門課程的人並不算多。鍾旭在最後一排靠近窗口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盡管如此,還是有不少同學看見了他,但一會兒又被陳教授的講課內容吸引了過去。鍾旭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麵帶微笑地看著正在授課的那位教授。站在講台上的男人五十歲左右,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蒼老了許多。他的名字叫做陳誌宏,F大學數學係教授,長期從事數理邏輯學教學研究工作。如果不說,恐怕許多人都不會想到,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會是S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的顧問,並且曾協助警方破獲過多起大案。

陳教授上的這門課很有意思,叫做“應用邏輯學”。和其他教授的教學方式不同,陳教授經常在課堂上舉一些實際案件作為例子,並結合自己的專業知識來講,所以很受部分學生的歡迎。可邏輯這門學問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有些枯燥乏味,所以感興趣的人不多,選修這門課的學生也較少。

因為來上這門課的基本上是偵探推理小說迷,比如F大學推理研究社的成員就都選擇了陳教授的這門邏輯課。陳誌宏教授在F大學威名遠播,是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偵探”。

雖然這門選修課的目的是讓同學們將枯燥的邏輯學靈活運用到生活中,但大家都抱著來學習偵探知識的態度,認為這是一門教學生如何破案的課程。會讓大家產生這樣的誤解,和前段時間陳教授出的那本書不無關係。那是一本名為《殺人·邏輯學》的書,裏邊的內容幾乎都是陳教授參與辦理的幾起較有名的殺人案偵破過程中的邏輯推理過程,內容精彩程度絲毫不比推理小說差。書中還詳細列舉了許多刑偵技巧和推理分析方法,都是他本人的經驗之談,初衷隻是供刑偵人員內部學習交流,誰知一不小心竟成了暢銷書,這讓陳教授也變成了所謂的學術明星,甚至有許多電視台邀請他上節目表演一下“推理絕技”。不過都被他婉拒了,他認為教授的職責是教書育人,好好做學問,上電視這種事,還是讓電影明星去做吧。

“……我們在使用三段論推理的時候,需要構建的小前提是觀察階段所搜集到的基本證據,在這些基本證據的基礎上,根據警察的經驗和專業知識,可以提供一個共性的大前提。比如,根據現場勘察的證據顯示,犯罪嫌疑人是自帶凶器殺的人。我們可以據此來推斷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事件。這個推理依據的大前提就是,凡是自帶凶器的殺人都是有預謀的。”

陳教授的皮膚有些黝黑,可能是經常在外奔走的關係,銀灰色的頭發往後梳,露出了又高又寬的額頭和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眼睛下方的鷹鉤鼻,讓陳教授的麵容看上去多了幾分嚴謹和銳氣。他講課的聲音張弛有度,作為聽眾的鍾旭很樂意繼續聽他講下去。

“大家注意,三段論的前提必須真實,這是保證結論為真的必要條件。三段論作為典型的演繹推理,它的必然性依賴於推理形式的正確性,而形式的正確性是靠推理規則來保證的,如果推理違反規則,就不能從真前提推導出真結論,從而做出許多荒謬的推理。”

“荒謬的推理?”不知是哪位同學問了一句。

“是的,荒謬的推理。”陳教授應道,“同學們都喜歡看推理小說吧,我就拿英國推理作家安東尼·柏克萊的推理小說《毒巧克力命案》來舉個例子。書中的布雷迪先生設置了凶手必須符合的十二項條件,並聲稱每四十七億九千零五十一萬六千四百五十八個人中,隻有一個人可能同時符合這十二項條件。可笑的是,這個符合所有條件的凶手竟然是布雷迪先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