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拍了拍瓜兒,說:“我知道了,咱們先回去吧。”兩人抬腳往餘一的家裏走去,路過村西那顆百年的大榆樹時,忽然聽到樹後麵有人在嘀嘀咕咕的說著罵人和詛咒人的話,情緒激烈的很。
瓜兒看了一眼餘一,道:“這是滿倉,你看。”說著用手一指樹後,滿倉也是聽到了腳步聲,從樹後探出半個腦袋,餘一看見滿倉通紅的眼睛裏含著淚。
“餘一?!”滿倉一下就從樹後站到了兩人麵前。
“滿倉?真是他。”餘一轉頭看了一下瓜兒,一把抓住了滿倉的手。
餘一回到家,安置好自己的娘,說和瓜兒他們一起說會兒話,去舅的房子看看,看著娘點了頭,才和瓜兒滿倉一起去了李先生的行餘學堂
雖說學堂裏已經沒有孩子來學習了,但環境依然幹淨清爽,透著一股時光深處儒雅的氣息。
李先生走後,瓜兒他們幾個還是會按時為老師的院子和房間,澆花除草打掃衛生。
進了學堂,曾經熟悉的的一切都還在眼前,往事像花一樣盛開在餘一眼前,隻是片刻後花謝花落,物是人非,“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就像好夢驚醒後的失落,讓餘一傷感。
“餘一,”瓜兒一邊叫他一邊拉著他的坐下,說我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講滿倉家的事呢,正好他人在這,就讓他自己講。
滿倉也已經是個大人的樣子了,餘一想到兒時的滿倉,兒時的玩伴,現在見了還是很親切,不禁把凳子向滿倉的麵前挪了挪。
“餘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道,要不怎麼說,我也要請你吃一頓飯啊。”瓜兒接口道:“餘叔的事情你也是跟著忙前忙後,沒少辛苦。別說客氣話了,趕緊和餘一講講你家裏的事。”
滿倉的爹餘金鬥一開始也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去了合作社,看到大家拿著禮物,又進了遊戲大廳裏麵。他在外麵觀察著,見人們從裏麵出來的時間長短不一樣,一會兒就出來的手裏都拿著禮物,時間長的出來居然手裏還在數錢,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是喜笑顏開。
回家的路上餘金鬥跟人說,那些都是騙人的,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情?又自問自答的說,肯定沒有。
連續看了幾天,天天如此,餘金鬥有些坐不住了,心裏開始有一些波動,想要試試,可是自己說合作社是騙子的話已經講了出去,實在是不好意思進去。
那天上午餘金鬥又在合作社門口晃悠,一個兩人平時走得近的老鄉過來:“金鬥,一起去玩玩。”餘金鬥還拿著拒絕的姿勢道:“不去了,不去了,你玩,你玩。”
“走吧!”那位一把拉住餘金鬥就把人拽進了院子裏。“你又不是缺錢,就是玩玩,圖個樂。”
餘金鬥一想也是,我又不缺錢,不就是圖個樂而已,有啥不好意思的,想到這些,他放棄了假模假式的抵抗,麵對了自己內心裏麵最真實想法。
當很多人漸漸含淚叫苦的退出,餘金鬥卻風頭正甚,遊戲大廳裏的遊戲讓他玩了一個夠,隻是輸了少數幾次,每天都有很多贏來的獎品,合作社的人一開始給餘金鬥兌了現金,慢慢的以各種理由不付現金,隻一筆一筆的記賬,說是聚多了好拿一個整數。
餘金鬥想這怎麼可以,就準備去吵鬧一番,好拿回贏來的錢,考慮了一下又不好意思,這又是為啥?原來遊戲大廳裏還有一二十個人和自己的情況一樣,都是聽了合作社人的勸說,同意把贏來的獎品累積起來後拿一個整數,都是在場麵上混的,別人要麵子,自己也不能在鄉裏鄉親跟前丟臉。
餘金鬥還發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情況,這些人都是餘家村附近的有錢人。隻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沒有讓沉醉在遊戲裏的餘金鬥想更多的東西。
餘一聽到這裏,冷冷的“哼”了一聲,發現自己的爹,隻是這一群“豬”裏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頭“瘦豬”,甚至算不上一頭“豬”,就這樣,這夥人也不放過。
“咋啦,餘一?”滿倉和瓜兒異口同聲的問。
“沒事,滿倉你繼續說。”餘一麵無表情。
到了獎品轉現的日子,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合作社的人請諸位移步,到了另一間房子裏,厚厚的門簾一打開,一股香味撲麵而來,看見房間中央張長長的桌子,所有領獎品拿現錢的人都同時“哦!”了一聲,像是有了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般的激動,這場麵太熟悉,在鄉下逢年過節這樣的情景不要說大人了,就連小孩也熟悉的很,賭錢和看戲是鄉裏人最重要的娛樂活動了。
“諸位,請大家配合一下,為了大家對合作社的支持,所有贏了獎品換錢的人,在換得現錢的數字上,合作社為了你們的信任,將獎勵你們同等數額的賭碼,大家排隊領錢,進場玩吧!”極具煽動性的話語讓人們“哄”的一下炸開了。
都沒有想到,獎品換來的現金可以裝在腰包裏,還有同等的那些個籌碼,每個人都急著想要走到賭桌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