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真不想再忍住心裏的煩躁,此時最大的訴求是,餘一要對全獻進進行暴力的打擊,想到對待壞人還要如此的忍讓,這真是就像一個壞製度和人情關係之間的一場遊戲,那些遊戲之外的人拿出成本甚至是血的成本供他們玩樂,他們依然貪婪無盡,隻是時間久了,誰又能保證遊戲裏的主人會不會變成遊戲之外的人?
時間是水,是一場激蕩帶著巨大衝擊力的水,會衝幹淨遊戲裏所有的汙垢,讓遊戲外的人不再被人欺負,不再受到傷害。
範師傅走到桌前,自己帶了一個杯子,然後跟桌上的兩位說:“全老板,餘老板,個人有個不情之請,就是想敬二位一杯酒,謝謝全老板的栽培,謝謝餘老板的賞識。”
全獻進本來想發火,一個老板和老板的對話,廚子過來橫插一杠子算是怎麼回事?就算你和老太爺關係不錯。怎知餘一極其熱情的站了起來,為範師傅的杯中斟滿了酒,拉住範師傅的手說:“不敢不敢,範師傅您的手藝真是沒話說,應該我來敬你酒,話不多說,我就先幹為敬。”說著一仰脖喝盡了杯中酒。
範師傅連說:“謝謝餘老板,看得起一個廚子,我也幹了。”似乎有點激動,範師傅杯中的酒灑下了一些在桌麵上。
全獻進無法發怒,他要照顧餘少爺的麵子,還要照顧死去老太爺的麵子隻好和範師傅喝了一杯,不耐煩的說:“範師傅,你有事先忙,我和餘少爺有事情要說。”
範師傅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餘一的眼睛看著範師傅的灑酒的那塊桌麵,上麵還隱隱現著一個“忍”字,餘一知道範師傅的良苦用心,立即意識到現在應該忍耐,還沒有到暴力解決問題的時候。
這個範師傅是何來曆?誰也不會想到,他和楊少先,李嘉圖,三人曾是同學,也是極要好的朋友,三人畢業後各自秉持著自己的理想時,各分東西,直到結婚生子也沒有見過。
時間的長度是釀造美酒的必要條件,而時間的長度也會讓友情變的越來越濃厚。當得知楊少先被人陷害致死,他放棄了自己在瑜洲開的徽州大酒店,想著人生裏最好的朋友,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
他讓自己把身上的一切都放下,去把自己朋友的問題搞清楚,他的心裏充滿了一場想要與人鬥爭的氣魄,這是還自己心裏一個明白,還友情和兄弟情的唯一方法,這樣的情懷是一場烈火,是把兄弟情懷練成金的結果。
範師傅先到濟州城裏找到李嘉圖,在情感表達的舒暢與對同學,朋友,兄弟楊少先離去的痛感之後,兩人商定,讓範玉康先行忍耐一步,你不能直接參與,如果張先生和自己都因為少先的事情受到牽連,你的存在,就不會沒有後麵的人來為大家主持公道,而且要讓自己為人所不識。
離別時,一個藍天,一個白雲,清風在吹拂。兩個兄弟朋友說好,少先的事情可能不是我們現在能解決好的,如果盡我兩之力都不能完成,但還是一定要解決,時間長了,我們做不到,好在我們還有下一代,就交給他們。
李先生看看身邊的餘一,範玉康也隨著李嘉圖的目光看著這個未來可以接替他們的人。
範玉康真的成了範師傅,他在自己立下的誓言裏,要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遊曆四方的廚師,一路裏做著燒飯做菜的工作,一路上也沒有忘記去找為朋友報仇的機會。
忘了自己的過去,一個人上路,所有的事情獨自承擔,是一個英雄。真正掛念你的人,也許不想讓你成為那樣的英雄。
機緣巧合的是全獻進的父親是徽州人,人在歲數大了之後有兩種記住家鄉的方式,一個是說家鄉話,一個是吃家鄉菜。範師傅的菜讓全老太爺欲罷不能。輾轉一段時間後,送走了全老太爺,範師傅自然也就跟了全獻進。因為全獻進是要在濟州尋求金錢的人,範師傅知道這是一個可以和濟州深入了解的機會。
餘一出現在餘家村,餘一要為父親辦葬禮,餘一去合作社裏的賭錢,餘一讓自己變成一個有錢人,餘一讓自己成為一個有故事的人,範師傅都明白,這場遊戲需要我配合。
這是一場要流血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