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們哥倆好,玩得可開心了。

那人目光隻是短暫的停留了一下,就挪開了。身上的殘留的血的味道隔著老遠就能聞見,他卻一個人繼續往前走,孤獨的坐上王座。

居然是明鴻!

原本應該在玄真門修煉的大能,現在卻在這黑漆漆的魔界宮殿之中。

空氣中凝結的安靜,壓得林煙煙有點喘不過氣來。千辛萬苦來到這個世界的目標就在麵前,可她的心卻揪成一團,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覺得心髒像壓了塊石頭,沉甸甸難受的緊。

她的明鴻,這些年來到底經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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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在魔界露麵,明鴻今日出門,幾個不長眼色的魔上趕著想要圍攻他。

魔界前年來的老規矩:殺了現任魔王,就能成為下一任魔王。

他們挑的正是好時候,明鴻剛從極寒深淵中出來,為了采一株赤月草受了傷,正是虛弱之際,最好下手。

然而區區幾個小魔,他還不放在眼裏。

抬手打了一場,留下幾個膽子小的震懾其他人,剩餘的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滅了個幹淨,在這兒許多年,仁慈早就喂到了狗肚子裏去。

明鴻本就積威已久,是三百年前在魔界打出來的名聲,至今還有先前狂妄的幾個老家夥不知躲在哪裏療傷,吩咐後代千萬遠著點兒。

也就是這些個年齡小的,沒經曆過那些名場麵,不知天高地後來妄圖打敗他。

明鴻坐在王座上,身上的傷口裂開,殷紅的血沿著王座的邊緣流了下來,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樣,半靠在後麵的椅背上小憩。

自從他墮成了魔,身上的傷口就會自己恢複。

他曾經一度沉迷於打鬥,在魔界到處尋人交手,然後帶著一身傷回來,靜靜地坐在這裏,孤獨地等待著傷口痊愈,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時間熬過去。

至於小白,基本就起一個看門狗的作用。

明鴻突然想起自己帶回來的福運寶鬆鼠,手指一勾,一道黑氣就把她從遠處帶了過來,丟在腳下。

本以為這小家夥會被嚇得不敢動彈,明鴻打算等她緩一緩再開口。

但是接下來他忽然睜開眼,有些僵硬的看著膽大包天的小寵物。

在他一瞬間的不設防之下,她順著他的長袍靈巧的爬上來,最後小心翼翼地用兩隻爪子抱住他的胳膊,尾巴也順勢纏了上來。

稚嫩的小鬆鼠,就連毛發都是蓬鬆柔軟的絨毛,軟軟的肚皮緊貼著他的手臂,很信任地把最脆弱的地方交給他。

有點太瘦了。

明鴻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

他覺得自己也許是太過孤獨,才會生出這樣一絲憐憫。

三百多年了,靠著一點點微弱的希望行走在黑暗裏,沒有人靠近他,就連動物都沒有,孤單的像個躺在棺材裏的死人。一旦有個什麼東西主動靠近,他卻第一時間是懷疑。

她終於暴露了她的目的!

明鴻低頭看了一眼,小鬆鼠咧開嘴,兩顆最鋒利的門牙發亮,然後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果然,都是想要他死的。

明鴻漫不經心的想。

然後下一刻,手指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那是小家夥一點也不含糊的在磨牙,動作卻極溫柔,好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天真又愚蠢。

這麼弱小的動物,好像微微動一動指頭就能把她捏死,明鴻這麼想著,可是身體卻很誠實的一動不動,任由她的尾巴在他身上輕輕掃過。

像一片小羽毛掃在他的心上。

可是明明已經沒有心了啊。明鴻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才發現,那是曾經唯一溫暖過的記憶。

記憶裏有一個小姑娘,驕橫執拗,一點委屈都受不了,卻偏偏抓著他的衣角不放,倔強的跟在他身邊。

他的小姑娘那麼好,現在卻躺在冷冰冰的冰棺裏,隻要想起就覺得心疼。

明鴻抿唇,然後把手臂上黏黏糊糊的小家夥拎下來。

煙煙當然不願意鬆開,可是如果非要繼續抱著,就會劃傷他,她又舍不得,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手,用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明鴻。

“過幾日我帶你出去,你帶路去找赤月草。”

極寒深淵裏隻有一株,一株不夠,和封元石相配,至少需要十株,福運寶鬆鼠擅尋寶,正是用得到她的時候。

明鴻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漠,說出的這句話不容置疑,眼下一顆痣勾魂奪目。

可林煙煙一下子傻了眼。

找赤月草?我不會呀。

“吱吱吱”

明鴻麵無表情。

“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