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幹嘛喊崔予澤醫生，這不是暴露了嗎。”
觀南抬眼，話裏含著輕笑。
“暴露？暴露什麼。”
“他的手，他說過的家屬，以及……”
“那家人的情況。”
“我都是知道的，那家男主人得的是癌症，貌似還跟警局搭不到邊吧。”
觀南抓了兩把頭發，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隨後選了一部真人秀播著。
聲音不算小。
正播的部分，也是有梗有笑點，按理說挺有意思的節目，到觀南這兒就和無趣的默片一樣。
一點樂趣都沒有。
水哥努了努嘴：“那也沒必要讓他小心吧。”
觀南咧起嘴角，泛著嘲弄。
不必嗎？
“崔予澤傻，但你好像也不聰明。”
水哥：“……”每個世界都要被說一遍，他水哥不要麵子的嗎。
觀南喝完最後一口啤酒，用了點力氣，將易拉罐捏變了行，扔進角落的垃圾桶裏。
一丟一個準。
“他去找人家接受手術，不被轟出來才怪。”
水哥不解：“這是好事情，能救命的。”
觀南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重複了一遍。
“是啊，能救命的。”
“可是誰讓這場病把他們家的積蓄都填進去了嗎？就是這房子也還抵押了。”
“手術成功的幾率不到三成，再去借錢治病，最後什麼都沒留住。留下孤兒寡母的，你又要他們怎麼辦。”
觀南說著，眼角逐漸濕潤。
兩點清淚，自她眼眶湧出。
水哥疑惑：“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觀南回的譏誚。
“因為許觀南知道。”
因為許觀南當年經曆過一樣的事。
因為她最後就是落得個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所以，在得知那家人的事後，哪怕再不願多管閑事，她也去把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明明那段時間裏她的情緒糟糕到了極點，也並不能阻止她去做這件事。
觀南歎了口氣，借著袖口，拭去眼角濕潤。
如果可以，誰又想放棄生的機會。
誰又想放棄讓家人生的機會。
許觀南打聽過了，不是女主人不想治，而是男主人怕了。
心也涼了。
這療也化了，藥也吃了，手術也做過。
卻都沒什麼用。
隻有這錢是一點一點往外流，為著他那不爭氣的身子，家裏如今更是家徒四壁，捉襟見肘。
作為一家之主，他是真的怕了。
所以他搬出醫院病房，回了家。
清清靜靜，隻希望多陪家人一段時日。
隻希望，為他們減少些負擔。
觀南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打開手機銀行，看了又看。
在心裏默默算了一筆賬，打算明天去銀行一趟。
水哥看出來了。
“你要拿錢給他們？日子不過啦。”
許觀南一個小職員，工資能有多少錢。
倒是有點積蓄，但那錢都是她留著預備還給蘇秦的。
平日裏流血流淚都不動那錢，難道，觀南還要動了不成。
觀南看出了水哥的小心思，淡然解釋道。
“我又不給多。”
水哥一副管家婆的模樣，瞧著竟是不信。
“你放心，那筆錢我是不可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