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在提到舊主的時候特意頓了一下。
觀南和水哥都該心知肚明的，她和那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可從來都不是主仆這樣簡單。
“世人會說你荒淫放蕩，會說你大材小用，險些阻了他們的青雲路。”
“不會有人知道，是你把他們三個人帶到老皇帝麵前的。而他們三個人的話，在浩渺的史書麵前，也不會有人在意。”
“人們隻相信他們看到的，聽到的，南姐這還是你教給我的。你說，時間過得久了，還會有人在意真相嗎？”
“他們在你這個長寧公主的名頭前加上的前綴隻會是……”
“惡毒吧。”
觀南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望著上頭彰顯身份的暗紋，輕描淡寫地咧了咧唇。
“我覺得……”
“他們說的沒錯，事實如此。而且……”
觀南的語調變了變，裏頭全是明晃晃的譏諷。
“他們怎麼說，管我屁事。”
聽得水哥一口老血差點沒上來。
觀南她！
她怎麼用這麼粗俗的一句話來堵他的嘴呢！
他還不是為了她好。
“南姐，你也不想你辛辛苦苦布局多日，留下來的隻有罵名吧。”
“這個不用你管。”
觀南回答得斬釘截鐵，半點沒把水哥的顧慮放在心上。
世人怎麼說那是世人的事。
何觀南真正在意之人不會亂說，她便心滿意足了。
水哥這會兒倒有些慶幸自己是個係統了。
抗造。
要不然就觀南這態度，那夭壽都是輕的，就怕當場把人送走。
“可我就是不明白，你給他們機會很正常，但為什麼要攢在一起。”
“支走他們又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問題。
觀南勾了勾唇，眼底泛濫起晦暗的神思。
她出聲讓言心停下動作，自己則雙手合十，感受著手心傳來的寒涼，摩挲了幾下。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泥土的腥氣，進入觀南的鼻腔裏，勾不起她半點開心的情緒來。
“因為我累了。”
觀南說了這麼一句不清不楚的話之後，就沒不再說話了。
不論水哥再說什麼，她都沒有再回應。
仿佛說上那麼一句，已經花費了她最大的耐心。
水哥雖然不滿，但也不好說些什麼。
畢竟觀南是個怪人，一直都是。
甚至於，她的怪，可是要比她的壞明顯、也深刻多了的。
……
晚間，長寧宮。
高鈞特意派人來傳了話。
說是白天的事定下來了。
萬修然成了這次的遠征大將軍，領兵三十萬壓境狄國；南荀則被封了一個院使的名號，著他前往素州坐診；宋哲成則被派去了東邊的園區，種植糧食，為之後的軍糧做準備。
所有人都覺得這會是一場硬戰，會打上許久。
除了觀南。
畢竟，她這條命，總該有自己的最後一點價值不是嗎。
觀南嗯了一聲，便讓言心打發人離開了。
夜裏風大，言心擔心觀南著了風寒，正要上前關窗。
卻不想被觀南攔住了。
“不必關了，就這麼開著吧。”
言心不解：“公主？”
觀南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