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後,在山腰居住的全體村民的幫助下,副駕駛的屍體被抬了上來,一同被抬上來的還有那匹惹事的騾子,騾子被摔下去之後一直沒有閑著,始終在與籠套作鬥爭,被人們發現時,騾子還在大口喘氣,脖子被籠套抻的老長,成為一隻長頸鹿騾子。麵對這個罪魁禍首,村民們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紛紛表示出收養的意思。但是,當被人們抬上去的時候,這個毛色長相非常像驢的騾子一時竟習慣了四腳朝天的姿勢,後來勉強站了起來,長方形的長頸鹿脖子卻耷拉在地上,它長歎了幾聲,也跟著死了過去。山裏人不經常用這個,他們用的是頭上有角,比這個力氣大、走路穩當而且還有些慢性子的老黃牛。但是卻時常在山路上看到這些看上去像馬又像驢的騾子,村民們非常高興,有個村長級別的長老問道:這個玩意是公的還是母的?
這個問題還是相當有分量的,不少村民想到要上前摸一把,或者至少要看看下半身才能見分曉。但是,騾子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比較講究尺度的,它蹬蹬腿兒像一隻蛤蟆似的趴在地上,遮住了能夠揭露隱私的好幾處地方,姿勢有些無恥。
它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咽的氣,腦袋像榔頭一樣撞在地上。
村長級別的長老對繼續保持興奮的村民說:阿彌陀佛,不要動手動腳了,放過這個畜生吧。隨後對還在悲痛但是睡眼惺忪的老先生說:這個東西既然死了,就把它就地賣了吧,在我們這裏,公的死後值錢,母的活著值錢。
老先生睜開雙眼,但是隻是一道縫隙,一覺醒來就這樣了,他仔細想了想,畢竟死的全是身外之物,因此沒有過度悲傷,與跛腳會合後長歎了幾聲就飛快的睡著了。他用手按了一下眼皮,眼皮腫的像一顆曬蔫了的葡萄,還有生發的空間。果然,眨眼的功夫,眼睛又自動合上了不少。不過他的腦瓜沒有充水,因此對村長級別的長老說:不瞞村長,在我們那裏也是這麼個理兒,是公是母難不住咱們上了歲數的人,扯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村長級別的長老有些臉紅,對老先生說:我已經多年沒有幹過這事了。
幾個村民揪住騾子尾巴,手剛伸到一半就有了結果,紛紛起身對長老說:是個值錢的玩意。
於是,騾子被當場賣掉了,整個村的居民湊夠了五個大洋,叮當作響的交到長老手裏,長老又叮當作響的交給老先生,老先生用手撐開眼皮,對著長老表示感謝。
按照村規民約,副駕駛被村民撿來的樹枝子燒成了一把灰。對於這個處理結果,所有在場人的意見是:隻要不把自己燒了,其餘的都好商量。對於副駕駛來說,能夠有騾子陪葬,總比沒有騾子陪葬的麻子臉要好些。而且這樣做還有一樣好處,比較環保,攜帶著也方便些。
老先生代表大夥拿出一件副駕駛穿過的上衣,隨便撿了幾根長一些的骨頭兜在衣服裏,頭骨剛燒完的時候,嘴巴微張,眼眶居然保持微笑上揚的姿勢。老先生看了不爽,用石頭砸碎了撿到幾顆完整的牙齒放在上衣裏一同兜起來。
正駕駛在一旁陪著眾人觀看,他的神經基本恢複到正常的認知水平,能夠分出哪是活人哪是死人。他看重的是姿勢,通常能夠站著的就是活的,躺著的就有些不好說。
不過,正駕駛還是來到了火化現場,不為別的,就為從來沒有見過火化現場。副駕駛安安靜靜躺在厚厚的樹枝上麵,後心位置的枯樹枝已經被村民集體拔了出來,控了一地血。人們對傷口的處理還是比較有經驗的,這種經驗來源於過年時宰豬的手法。通常,像這麼放完血後,要用嘴巴舔住傷口往裏麵吹空氣的,吹完空氣,肥肥大大的樣子才便於施展下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