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宋元君揚了揚眉，“哪些農戶？”
宋有福愣了愣，想了一會兒才猶豫道：“似乎俱是些貧民，越是家中貧困便越是問得多，往往還會留下些銀兩。”
宋元君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她現在在哪兒？”
宋有福躬身：“魏小姐正在偏廳相候。”
……
宋元君來到偏廳的時候，魏子衿正在看一套厚厚的卷宗。
他看了一眼其中一本：“縣誌真是個好東西，雖然很多東西都不會寫上去，但是總還能看出一地的風俗和近年的情勢。”
魏子衿合上卷宗，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抬頭看向宋元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來宋大人也沒有嘴上說的那般冠冕堂皇嘛，趙宋陸沈四家在莊縣可真是比縣令說話還要管用。”
宋元君嗬嗬一笑：“父輩祖蔭而已。”
他也懶得和魏子衿打啞謎：“喚我來有何事？雖然為之初定之時，但天色仍不算早，莫要礙了姑娘清譽才是。”
魏子衿神情平靜：“要壞早便壞了，難道會有人相信我被俘半旬身子沒壞不成？”
宋元君摸了摸下巴：“知道此事的人倒是不多，想想辦法總能過去的。”
“然後受製於你？”魏子衿冷笑一聲，“直說吧。”
“宋大人，你要奪權，我也想要家父能夠好好的，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宋元君挑了挑眉：“交易。”
魏子衿看著他，眼神決絕：“我助你們入府城，你要保證不侵害百姓，還有護持我父。”
宋元君不置可否：“我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進取府城的打算。”
他們的確沒有這個打算——更確切地說，暫時無力進取，隻能慢慢消化再做打算，這個時間長則半年，短則兩月。
在新兵沒有練出來，他們擁有最大化的血氣集陣戰力之前，應該都沒有進望府城的打算。
畢竟不同於縣城疏懶，府城兵卒常備，自成一營，拱衛府城，和守城兵卒並不同屬。
宋元君看著咬唇的魏子衿繼續道：“況且郡王大人的名望可是個好東西，魏楚皇室失去天下民心，一個郡王好歹也算沾親帶故，能除去不少民怨民憤，你憑什麼覺得他的命比這更金貴？”
魏子衿眉目間閃過一絲怒色，但隨即就被她深吸一氣按捺下去：“那你留著我是做什麼？難不成是要養肥了過年吃上兩口？”
宋元君嗬嗬一笑：“我隻是覺得，魏姑娘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而已。”
魏子衿看著他，沉默了許久。
宋元君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道：“魏姑娘既然不想說，那就先就這樣吧，不必勉強。”
“不過恕在下無禮，有些疲憊，這便告辭了。”
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
身後傳來魏子衿的聲音，不知為何宋元君居然聽出了幾分羞憤感。
他也沒做什麼吧？
宋元君有些納悶，但還是禮貌地轉過身去：“魏姑娘還有事？”
然後他抬眼望去，一瞬間驚了一下。
魏子衿撩起了左邊的袖子，露出了一截凝霜皓腕。
腕間，一點朱砂猩紅如血。
魏子衿臉上露出一絲紅暈，揚手凜然道：“你可知這是何物？”
宋元君眨了眨眨眼睛，有些猶疑地開口問道：“守宮砂？”
魏子衿連忙放下袖子，憤恨地看著他：“你果然知道！居然還故作不知！”
宋元君眼角一抽，這東西的確少見，作用隻有一個：判斷點砂之人是否失身。
但總感覺不是那麼對勁，守宮砂之於點砂人的重要性和羞恥性雖然不如某些要害部位，但也無異於足腰這類敏感部位。
對於後世之人也許沒什麼，但對於一個這種時代背景下的女子來說實在不是什麼應該給外人看的東西。
他清咳一聲：“既有守宮砂在身，魏姑娘大可不必為清白擔憂，何況宋某確實不知道姑娘有這東西在身。”
他頓了頓，補充道：“姑娘也沒必要給我看，你是否清白，對我而言並不那麼重要。”
魏子衿臉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咬著牙狠狠道：“誰要向你證明清白了！登徒子！你難道不知魏姓皇室血脈女子可……可……可……”
魏子衿舌頭打結，“可”了半天說不出後文來。
宋元君眼神逐漸古怪，這個套路……
魏子衿憋了半晌，硬是被宋元君的古怪眼神堵了回去，羞憤欲絕地怒聲道：“沒什麼！你滾吧！”
宋元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了魏子衿一眼：“你確定？”
然後他不自覺地望向魏子衿左手腕，猜測道：“莫非魏姓皇室女子還能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