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停車場,蘇綠和賀擎天隔空相望,可是兩人心中卻流淌著不一樣的情愫,賀擎天是不甘和無奈,而蘇綠則是疼惜,他瘦了,瘦的愈發顯得那雙眼深不可測。
這一刻,蘇綠更覺得自己來給孩子做配型是對的,萬一成功了,她救的不止是一個孩子,還有她心愛的男人,盡管他已為人夫,可她還是愛他的,從前是,現在似乎還是一樣。
有人說時間是把無情的殺豬刀,能抹殺所有的愛恨情仇,可是蘇綠卻覺得時間在他和賀擎天之間什麼也沒抹殺掉,反而讓有些東西愈發濃鬱,大概是他們之間隔的時間還不夠久。
“我們走吧,”陸軒輕輕一聲打斷無言的對視。
蘇綠垂了垂眼瞼,再抬起頭時,賀擎天已經大步的大她身邊跨過,沒有一個字,沒有一絲停留,仿佛他們是不相熟的陌生人。
吡啦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蘇綠心頭重重劃過……
“走吧,”她扯了扯唇角,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可沒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疼,他和她終於走到了這樣的地步,相見如陌路。
陸軒攬著她的那隻手微微用力,雖然她麵上在笑,可她不知道她的這絲笑有多勉強,勉強的讓人心疼。
陸軒開著蘇綠的車堅持送她回去,她也沒有拒絕,現在她心思很亂,的確不適合開車。
隻是他們的車子剛開離停車場,一道身影便從高大的廊柱後麵走了出來,他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良久,直到手機響起--
“何主任,我是賀擎天,現在?好……”賀擎天掛了電話,又看了眼剛才蘇綠消失的方向,轉身往賀歲的病房走去。
病房裏,沈千兒抱著孩子,這些天隻要賀歲不打針,她就這樣抱著他,像是不這樣,誰會把兒子搶走似的。
“何主任,配型結果怎麼樣?”一進病房,賀擎天便問。
賀歲持續高燒不退,大夫說如果不換腎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而眼前合適的腎源成了最大的難題。
何主任搖了下頭,“你們親屬的所有配型都不合適,最近來了很多誌願者的配型也沒有成功,這樣下去……”
“我會再想辦法,”賀擎天沒讓他繼續說下去,雖然明知道是絕望,可還是不想聽到。
醫生點了點頭,“我們已經與其他的醫院做了聯係,不過由於孩子的血型太特殊,還是建議在親屬之間配型,你們再聯係一下直係親屬,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
遺漏的?
如果說有遺漏,那也就隻遺漏了一個不知所蹤的聶校奈,可真會那麼巧嗎?
不過如果這是唯一的希望,賀擎天也不願放棄,他心中剛有了主意,就聽到沈千兒莫明的問道,“同父異母的哥哥可不可以?”
她這一聲太突然,賀擎天和醫生同時望去,沈千兒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醫生,這樣的機率是不是很大?”
“千千……”賀擎天想製止她,現在的她幾乎進入一種瘋癲狀態了,隻是他剛叫出沈千兒的名字,就聽到了醫生的回答--
“按理論上來說,這樣的機率的確很大,”說完,醫生又看向賀擎天,“他有哥哥嗎?年齡多大?如果未滿十八歲,醫院也不會給做手術的。”
“為什麼不給做?”沈千兒根本不等賀擎天開口便問。
“這是醫院的規定。”
醫生走了,沈千兒雙目呆直的望著窗外,似乎在想著什麼,賀擎天見她這樣,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我會想辦法,你不要擔心。”
沈千兒沒有回應,就那麼一直看著窗外,仿佛窗外有什麼她期翼的希望。
“蘇總,我是簡涼,”接到簡涼的電話,蘇綠接剛完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她的配型成功了,並希望她能盡快完成捐腎,說是孩子情況緊急,沒有太多等待的時間。
這個結果雖然是她期望的,可是真的成了現實,蘇綠還是有些意外。
上天好像與她開了個玩笑,她竟成了唯一能救那個孩子的人,不知道沈千兒知道這個結果會是什麼反應?
“你好簡總,”蘇綠收了收心,“律師已經看過協議了沒有問題,我已經簽過字,你那邊什麼時候需要突突過去,我聽通知。”
“我打電話就是這說這個事,如果方便的話,今天晚上能不能先試試鏡?”
“今天晚上?”蘇綠翻開自己的日程計劃,看了看並沒有特殊安排,回道,“好,突突下午五點放學,放學之後我就帶他過去。”
“好,我請你們母子吃晚餐,”簡涼笑著。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蘇綠說完掛了電話。
本來蘇綠下午還有一個例會要開,但是配型成功的消息讓她的心有些亂,倒不是她後悔了,而是她的心情突然間變得複雜,那感覺說不上來。
蘇綠撥了個內線給秘書,交待自己有點私事要處理不參加例會了,便提著包包離開。
隻是她剛一下樓,便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蘇綠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疑惑的走過去敲了敲車窗,“陸醫生,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天好像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