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近乎冷血了,他樸實的父母雖然才智平平,但是待他不錯,他能感受得到家的溫暖,但是卻奇怪地有種疏離感。
他直覺認為自己不屬於這裏。
但他該去何方,他也並不明確。
所以在傅元雲遊到這個小村子的時候,白澤期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情。
醫學。
像是一種魔法,醫學充滿了未知和樂趣。
它需要大量的記誦,厚厚的醫書在別人看來枯燥乏味,但在他看來卻有趣的很。
奇形怪狀的藥材、等等不一的病症、出人意料的搭配,幾乎讓他著迷。
他隱隱覺得,自己找了終生熱愛的力量。
醫學能夠破解生命的秘密,生死人肉白骨,使耄耋返少年,隻要醫治得當。
所以,傅元的到來,為他帶來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和渴望。
所幸,傅元是個好伯樂,一下子發現了他這個千裏馬。
這個臉上總是笑嘻嘻的老頭子,隨意考了考他幾個小問題,就拍板要收他為徒了。
行了拜師禮,告別了爹娘,就跟著師父上路了。
他鑽研醫術的勁頭甚至更甚於師父。
傅元對一般普通病症的研究和治療,已經到了極為熟稔的程度了,而且他交遊廣泛,常常在民間治病救人,獲得了“醫聖”之稱。
而白澤期則更喜歡研究疑難雜症,每次能配出奇毒的解藥、能解開陳年舊病的藥方,他都會感到一種莫大的快感,所以人送外號“醫仙”,像仙人一樣,解無人能治之症。
所以,他對冷辰逸提出的條件,雖說他自認為不可能完成,但其實內心還是有些隱秘的希冀。
萬一書中所說的絕命草,就長在這斷崖之上,隻是一直被人們所忽略呢?
萬一冷辰逸這小子運氣不錯,能發現它,並且成功地采集到了,那自己的醫術想來會更上一層。
麵對這種巨大的誘惑,白澤期還是忍不住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叫住冷辰逸。
可誰知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那抹紅色人影突然晃了一晃,看上去相當不穩。
難道,依冷辰逸的功夫,斷崖都會支撐不住、直接斷裂嗎?
白澤期被一種巨大的恐懼緊緊攥住,心中產生一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他心中一片空白,什麼絕命草、什麼醫術、什麼下山,在這一刻通通被拋在腦後。
他臉上冰冷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痕,隨即不管不顧地跑向冷辰逸。
他絕不要眼睜睜地看著徒弟墜崖!
辰逸!
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隨口提出的要求,竟被徒弟用生命去實踐。
這個代價太過於深重,他承受不起。
為時已晚!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上隻言片語,喉嚨中那未能喊出的性命哽住,愣愣地看著連人帶崖一同掉落下去。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碎了。
他機械地走到崖邊,探頭去看,隻見得到幽深的崖底,半條人影也無。
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近乎冷血了,他樸實的父母雖然才智平平,但是待他不錯,他能感受得到家的溫暖,但是卻奇怪地有種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