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之後,他隻見過裴妃一次。
那時,她依偎在皇帝身邊,嬌笑著不知說些什麼,而皇帝的表情也很溫柔,他遠遠地望過去,都覺得般配和登對,再反觀自己,真是自慚形穢。
知道她過得不錯,金太醫終於收斂了不該有的想法,老老實實甘於他的職位。
但是進來都傳言裴妃失寵,鬧得沸沸揚揚,連他都知道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她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被刁難。
所以,當惠妃讓他看病時,他正準備報喜,突然就考慮起來了裴妃如今的情況,再三思量,還是瞞下了實情,隻哄騙她是普通小疾。
然後他秘密找到裴妃身邊信任的太監,通風報信,目的就是能見她對麵,商議此事,順便……順便好好看看她。
金太醫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女人,眼裏是毫不掩飾的仰慕與驚歎。
當年那個與他嬉戲玩鬧的小姑娘,一晃成了深宮之人,臉上不再是純真和無邪,但是變得更有女人味、更有魅力了。
她穿著質地最輕盈細膩的綢緞,腰上的流蘇晃著,惹人遐想。
她麵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像一隻恃寵而驕的貓兒,既慵懶,又像是隨時處於警戒。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齒如瓠犀,果真如此。
當初他進宮,隻是隔著各式各樣的人群,隻敢遠遠地瞧著她,也沒有看清她的容顏,隻看見她與皇上恩愛,便萌生退意。
如今細看,才發現她比自己記憶中的小姑娘,出落得更為豔麗。
這種絕色,國色天香。
裴妃笑眯眯地看著金太醫,心裏得意非常。
任哪一個女人看見男人為自己神魂顛倒,都會覺得得意的。
她沒有出聲提醒她,反而姿態更為放鬆,落落大方地任他瞧。
過了好一晌,兩人就這麼直勾勾地相互看著,不發一言。
又過了一會兒,金太醫才猛然驚醒,忙不迭地行禮,口中苦澀道:“娘娘,卑職失禮了,唐突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才能發出“娘娘”這個音來。
自己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卻仿佛有最遙遠的距離,碰觸不到,不敢逾越。
裴妃笑嘻嘻地看著他,柔聲道:“你我之間,還需這麼客氣嗎,這些虛禮,往後不必再行了。”
她語調又輕又柔,包含著說不出的誘惑和甜蜜。
金太醫不敢看他,低了頭垂了眸,死死地盯著地麵看。
裴妃見他態度拘謹,心裏暗笑,剛才因為惠妃有喜而陰鬱的情緒也被衝淡了不少。
但金太醫越是表現得老實,她就越想逗他,想讓他徹底為自己所用。
裴妃眼裏劃過一抹狡黠。
她本來是放鬆身體,整個人半坐半癱在柔軟的貂皮躺椅上,現在卻緩緩站起身來。
她臉上帶著笑容,一步步朝金太醫走去。
金太醫眼觀鼻鼻觀心,隻聽得她的腳步聲越發逼近,心裏無限惶恐。
這時,裴妃已經走到了近前。
金太醫已經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
入宮之後,他隻見過裴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