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醫遲疑道:“關於高鳴的事情,就一點轉圈餘地都沒有嗎?”
裴妃漠然道:“沒有,誰讓他知道了這麼多機密,若是不盡快除掉他,隻怕後患無窮。”
金太醫想起高鳴談到他祖母時,那充滿希冀的眼神,突然感覺麵前這個女人,心腸硬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金太醫不動聲色道:“那依照娘娘的意思,該如何處置他?”
裴妃不耐煩道:“區區一個閹人,也值得這麼大費周章!你自己看著辦,隻要活口,一切都好說。”
金太醫正要說什麼,突然房門外傳來小太監尖厲的嗓音:“皇上駕到!”
裴妃和金太醫迅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來了疑惑和惶恐。
裴妃低聲喃喃道:“他怎麼突然來了?”
裴妃悲哀地發現,雖然皇上對不起她,不讓她懷孕生子,但是別說是見皇上了,就算是聽到他的名字,裴妃心中依然是怦怦直跳。
她著急地問金太醫道:“今日本宮未施脂粉,不知氣色如何?”
金太醫心裏酸溜溜的,相當不是滋味。
女為悅己者容,她還是這麼喜歡皇上。
一邊,裴妃還在緊張地詢問金太醫的意見,金太醫卻隻感覺心裏空虛。
他木木地看著裴妃,眼裏都是悲哀。
裴妃一心都放在了皇上要來的事情上,根本不會顧及金太醫的感受。
對她而言,金太醫隻是一件趁手的工具,指哪打哪,不會違抗,不會有個體的意識。
金太醫低聲問道:“既然聖上要來,那下官要不要回避一下?”
裴妃認真想了想,本來想讓他走,畢竟孤男寡女,又遣散了宮人,難免傳出去讓人說閑話。
但是,另一方麵,裴妃想到了一個很妙的點子,她格格笑了起來。
金太醫不解地看著她,催促道:“隻要娘娘開口,下官有法子回避皇上。”
裴妃繞著他走了一圈,揚起了下巴,笑道:“不必了,本宮突然想看看,一個投毒者,一個服毒者,你們兩人湊在一起,會不會很好玩?”
她的嘴唇就貼在金太醫耳邊,感受著耳廓傳來的細細癢癢的感覺,金太醫感覺心酥酥的。
他明知道她說話簡直就像是玩笑,若是讓皇帝那麼多疑的人看見他們獨處,不一定會如何解讀。
但是,看著裴妃的樣子,金太醫莫名其妙地心軟了,歎了口氣,無奈道:“好吧,誰讓下官最會惺惺作態,最會做個偽君子呢。”
裴妃小聲道:“真是小氣,這麼點小事也要記著。”
她說話的間隙,皇上闊步近來了。
一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帝,裴妃就算是有再多的話想說,也哽在喉頭,說不出口。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皇上,感覺他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從前健壯的身軀變得單薄,向來修理得當的美髯,居然變得雜亂無章。
隻有那雙眼神,始終不曾變過,一樣的銳利,含著上位者獨有的威壓。
金太醫遲疑道:“關於高鳴的事情,就一點轉圈餘地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