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妃眼皮動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問道:“什麼意思？”
太監道:“裏麵很多妃子，都已經發了瘋，神智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他頓了頓，說道:“每個嬪妃剛來的時候，都堅信有朝一日皇上定會回心轉意，但是久而久之，希望越來越渺茫，加之冷宮實在條件太差，沒有錦衣玉食，前呼後擁，她們根本接受不了這種落差。”
聽到這裏，金太醫擔憂地看了一眼裴妃。
裴妃冷笑一聲，道:“然後呢？”
太監道:“然後陸陸續續會有人自殺，有人宣稱在夜路撞上過明明已經死去的人。”
裴妃失聲道:“這是胡說些什麼？你的意思是，冷宮鬧鬼？”
太監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反正總是有人撞見披頭散發的女鬼，而且都是厲鬼，據說專門喜歡唱些哀怨的歌，想來剛才娘娘聽得到的聲音，是被嚇破膽的棄妃模仿女鬼發出的。”
裴妃聽到這裏，已經嚇得牙齒格格打顫。
她從前鋒芒畢露，仗著自己有所倚恃，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
這麼多年的宮鬥生活裏，她總是贏家，所以從來不關心那些黯然失敗的嬪妃什麼下場。
她很難想象，自己怎麼在冷宮生活。
這種破地方，她是一天也難以過下去的。
金太醫歎了一口氣。
裴妃小時候就害怕鬼，隻要大人一講起鬼故事，她就嚇得老老實實，不再搗亂了。
看她現在慘白的麵色，這個小弱點依然不曾改變啊。
心裏柔軟的地方陷下去一點，金太醫忍不住開口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鬼神之說，都隻不過是謠言罷了。”
裴妃定了定神，強笑道:“金太醫說得不錯，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
邊說，她邊抬步往裏麵走。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拐角出飄出來一個人。
或許，很難稱之為一個人。
蓬亂蕪雜的頭發，鬆鬆散散地披在肩頭，衣衫不整，一個寬大破舊的白衣罩在身上，身體瘦弱，風一吹，好像就能吹跑。
裴妃猛地尖叫起來:“鬼啊！”
金太醫神色一凝，牢牢地盯住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仔細瞧去，此人麵色蠟黃，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一雙空洞無物的眸子，麻木地看著裴妃一群人。
金太醫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等等，這好像是……
裴妃往後連退三步，隨手抓住了一個宮女的手臂，一看麵前這個白衣女不是鬼而是人，立刻想都不想，就大聲怒罵道:“不長眼睛嗎？”
那女子呆滯的眼珠轉了轉。
她眯起眼睛，用一種令裴妃非常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著麵前的情況，麵上浮現一抹不同尋常的神采。
裴妃還在大聲抱怨著，這女子突然開口，嗓音非常粗啞，緩緩道:“這不是裴妃娘娘嘛。”
裴妃話音猛地頓住，吃驚地看著她。
那女子慢慢笑起來:“真是風水輪流轉，好久不見。”
裴妃眼皮動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