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瀚臉上保持著驚訝的神情。
皇上笑道:“人心之難測，是你終其一生都要好好學習的學問，總之，裴老將軍的野心，已然不容小覷。多年之前，他就能為了黃白之物，甘願賣國，以此換取榮華富貴，今日的他，自然也可以為了追求更高的待遇，再次跟西域胡人狼狽為奸。”
葉瀚沒想到此事居然如此複雜。
本來他已經設想了一下對策，萬一父皇問起來要如何應對兵變、逼宮，他也能侃侃而談。
但是，他不曾料到，裴老將軍居然還有過這樣的曆史和經曆。
皇上看他一臉震驚，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又接著道:“朕懷疑，這次朕突發惡疾，恐怕與裴老將軍脫不了幹係，說不定，他就是想與胡人裏應外合，徹底搞垮穆雲朝。”
葉瀚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如此……簡直欺人太甚！”
他畢竟年歲還小，除了憤怒，暫時真不知該如何解決。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坐在龍椅上，要麵對的是怎樣錯綜複雜的情勢。
太多的彎彎繞繞，勾心鬥角，而身為執掌大權的君王，必須要保持絕對的鎮靜和冷靜，甚至要做到適當裝傻，裝聾作啞。
他帶了無盡的欽佩看著父皇。
他更小的時候，還曾經暗暗抱怨和怨恨過父皇之冷淡，對每一個皇子都看上去不甚上心，每日就是忙碌政事，根本不把他們這些孩子當回事，現在看來，父皇每日麵對的情況絕不是簡單的兒女情長。
皇上看著他，溫聲道:“朕知道，讓你一下子大量接觸這些消息，恐怕會有些吃力，但是，你必須要盡快適應，已經沒有時間了。”
葉瀚臉色非常正經，他有板有眼道:“父皇放心，兒臣必當全力以赴。”
皇上又道:“不過，你放心，你並不是單打獨鬥，等你坐到朕的位置，會有人幫你的。”
葉瀚愣了一下，呆呆道:“誰？”
皇上慢慢道:“你的二皇兄，葉無痕。”
就在這個時候，太監尖著嗓子，通報道:“賢王和賢王妃求見。”
皇上抬了抬眼，淡淡道:“讓他們進來。”
他的聲音語調不高，語音帶了一絲沙啞，聽得出虛弱來。
葉瀚揪心地看著他。
父皇這身體狀況，果然是非常危險啊……
沒有等他多心疼一會兒，已經傳來了皇兄的聲音:“兒臣見過父皇。”
旁邊是賢王妃，她低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聲音是動聽輕柔的:“妾身也見過皇上。”
皇上掃了他們一眼，賜了座。
待兩人坐好，皇上開口道:“朕的身體情況，你們都看在眼裏，想來，不用朕再多說了。”
葉無痕表情一臉沉痛，但是依然故作輕鬆道:“父皇也不必太過悲觀。”
林若曦也輕輕附和道:“是啊。”
皇上輕聲嗤笑一聲，淡淡道:“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醫仙都來看過朕了嘛，病入膏肓了，朕知道。”
葉瀚臉上保持著驚訝的神情。